亡魂失敗,寶器的精氣也在大戰中損耗厲害,頓時崩裂開來。屠飛鳶見到的如雪似沙的土壤,便是寶器的粉末。因毫無精氣,故此不能培育植物,也不能供人生活。阿容醒來後,便帶著月聖國的居民尋找住處與食物,這才展開了戰爭。
屠飛鳶聽得驚心動魄:“那你是怎麼記起來,你並不恨我,而是愛我?”
“我從這裏,到這裏,全都愛著阿鳶。”他說道,指著自己的頭,又指了指自己的腳,最後指了指自己的心,“它不叫我傷害你,我腦子裏恨你,這裏卻不恨你。我想起來斐仁烈跳下裂縫時說過的話,便知道我的腦子是不正常的。想得久了,便明白了。”
屠飛鳶一怔:“斐仁烈是跳下去的?”
“嗯。他說下麵有東西呼喚他,我拉他,他也不肯,非要跳下去。”阿容說道。
屠飛鳶大感奇怪:“不是你們交戰,你將他打下去的?”
“我怎麼會將他打下去?”阿容頓時委屈地道。
他的記憶雖然混亂,然而隻對屠飛鳶一個人,並不針對其他人。因為與亡魂交戰時,他心裏隻想著屠飛鳶一個人。所以對其他人的記憶都是正常的,唯獨屠飛鳶不正常。
他知道斐仁烈是王爺,位高權重,故此見他前來平亂,心裏是高興的。特地尋了一處空曠地方,約他商談事情。誰知,斐仁烈卻說下麵有什麼在呼喚他,不顧他的阻攔,跳了下去。
屠飛鳶怔住:“居然是這樣。”她想起齊暉,想起玉輕塵,想起那些侍衛,不由心中一寒,“阿容,那到底是什麼地方?”
“月聖國崩塌時震裂的土地。”阿容說道,“月聖國崩裂時,並未全體崩裂,有一部分仍然存留著,隻墜了下去。他們都很恐懼,並不敢離近了。我也是想著沒有人會偷聽,才叫斐仁烈在那裏商談的。誰知他沒用,自己跳了下去。”
“胡說什麼?”聽他說斐仁烈壞話,屠飛鳶立刻捶了他一下,見他臉上露出不好意思,才又道:“他跳下去時跟你說了什麼?”
阿容撓了撓腦袋,道:“他叫我不要殺你。”
“就這些?”屠飛鳶問。
“他急著跳下去,隻來得及留下這一句。”阿容道。
屠飛鳶擰眉。連斐仁烈這樣的人物,都扛不住下方的迷障嗎?那為何她沒事呢?
“你也怕那裂隙麼?”屠飛鳶已經不稱呼那懸崖為懸崖了。
阿容搖頭:“我不怕。就是離得近了,下方總有聲音喊我,煩得很。”
“那你聽到什麼?”屠飛鳶偎近了,好奇問道。
阿容道:“我娘喊我帶你一起跳下去,叫我們一家團圓。”
屠飛鳶聞言,不由得臉上一黑。
“我想著,帶上阿鳶的爹娘、爺爺奶奶,才算一家團圓。可是阿鳶的爹娘,還有爺爺奶奶,估計是不肯的。而且,我娘死都死了,也不著急一時半會兒就見到我們,我就沒理她。”
屠飛鳶聽罷,心中一時柔軟下來。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這時,月輝從當空灑落,映得他麵目英俊非凡,一雙漆黑眸子明亮如星,盛滿溫柔的情意。她不禁輕笑,抬手攬住他的脖子,將他拉了下來,掂腳吻上他的唇。
天地為媒,明月為證,她愛上了這個一直愛著她的男人。
晚風徐徐,寒星點點,空曠的山野中響起樹葉的嘩嘩聲,為兩人奏響溫柔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