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帝的眼神閃了閃:“你說害了你的人,便是上回斷你雙腿的人?”
“就是他!”嘉儀公主激動地叫道,“父皇,快去把他抓來,給兒臣報仇!”
安平帝沉聲道:“可是你的眼睛看不見了,到時如何指認?”
“我身邊的婢女都看見了!”嘉儀公主連忙說道,喊了幾個婢女的名字,“你們替本公主指認!”
被點了名的幾名婢女,連忙跪下來:“是,公主。”
安平帝的眼睛在幾名婢女身上掃了兩個來回,點了點頭:“朕知道了。”目光收回來,對嘉儀公主道:“你好好休息。”說罷,轉身離去。
坐進輦中,安平帝沉沉歎了口氣。
屠大海和溫倩回來了,嘉儀公主劃了溫倩的臉,晉王府的小世子廢了嘉儀公主。一樁樁,一件件,在安平帝的腦中閃過。
密室裏的那一幕,侍衛們都瞧見了。嘉儀公主害了溫倩,罪無可脫。
最終,畫麵定格在嘉儀公主披頭散發,蒙眼覆麵,狂亂尖叫的模樣上。這樣粗俗的女子,哪裏配做他的女兒?然而,想到嘉儀公主真實的身份,又不由得頭痛。
“孽障!真是孽障!”安平帝背靠而仰,低低歎出一聲。
清晨時分,沐神醫終於回到紫霞山莊。
“那賤人的傷勢穩定了,死不了。”被嘉儀公主的叫聲摧殘了半個晚上的沐神醫,臉上掛著疲意。
屠大海起身拱手:“多謝。”
“無須客氣。”沐神醫側身躲過,“溫倩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朋友,我自不會不管。”
孟莊主放下藥箱,扶住她的手臂:“我扶你去休息。”
屠大海點了點頭,望著外麵亮起來的天色,眼神一派沉冷。
恰時,屠飛鳶帶著阿容走進來,撞著屠大海的眼神,不由一頓。
“阿鳶,照顧你娘。”屠大海對她招了招手。
屠飛鳶問道:“你呢?做什麼去?”
“我進京一趟。”屠大海道,轉身對溫倩柔聲說道:“你好好休息,叫阿鳶照顧你。”說罷,大步往外去了。
這時,日頭跳出天邊雲霞,綻放出一道金色光芒。屠飛鳶不由得眯了眯眼,今日注定是不寧靜的一天。
屠大海牽了馬,從紫霞山莊離開,一路往尚書府行去。
見了孟尚書:,屠大海立刻拜下:“學生有難,請老師做主。”將昨晚嘉儀公主如何擄走妻女,私下用刑之事,告知了孟尚書。隻不過,掩去了阿容對嘉儀公主所做的事。
孟尚書聽罷,從鼻子裏噴出來一聲重重的冷哼:“欺人太甚!”
屠大海低了頭,眉眼間一片氣憤、惱怒,還有懊悔和委屈。
“你欲如何?”孟尚書捋了捋胡須,低頭問道。
屠大海抿了抿唇,抬眼堅定地道:“學生要以絕後患!”
任誰被這般騷擾長達十數年,也忍不下去。孟尚書微微點頭,目中迸出睿智的光澤:“此事要從長計議。”說罷,喚來心腹下人,吩咐幾句,道:“去將這幾位大人請來。”
“學生,有事瞞著老師。”屠大海咬了咬牙,爆出一樁秘辛:“嘉儀公主並非皇上的血脈,溫倩才是。”
“什麼?!”孟尚書驟然聽到驚天秘聞,驚得渾身一震。
屠大海的臉上有些慚愧:“學生並非刻意隱瞞老師,而是有不得不隱瞞的理由。”將當年未盡的事,一一道來。
那年賞花宴上,安平帝給屠大海與溫倩慶功,問兩人求什麼獎賞。屠大海與溫倩暗中表明身份,竟是前世舊識,便由屠大海求了婚事。
安平帝見郎才女貌,樂得成全,便當場賜了婚。誰知事後嘉儀公主頻頻作妖,屠大海暗暗向安平帝透露過幾句,希望安平帝管教一下嘉儀公主。誰知,嘉儀公主口裏應了,暗地裏卻變本加厲。終於溫倩忍不住了,親自求見安平帝,將身世的秘密爆了出來。
原來溫倩才是真正的嘉儀公主。當年,英國公府的三房夫人陳氏從中作梗,做了狸貓換太子之事,將自己的女兒與溫倩調換,隻為報複自小有隙的嫡姐靜妃。
溫倩自小在莊子上長大,略長幾年便被陳氏送給嘉儀公主。嘉儀公主脾氣不好,對下人非打即罵,有一次溫倩的腦袋受了傷,昏死過去。便是這一回,溫倩穿越而來,恰巧聽到秘辛。她勢單力微,隻將此事埋在心裏,直到嫁給屠大海,也從未想過揭穿此事。
這樣的醜聞,倘若揭穿,不知道要鬧多大的風雨。溫倩本不想揭露,誰知嘉儀公主太過分,溫倩肚子裏的孩子數次險些被害,再也忍不住,進宮麵見安平帝,將此事稟報出來。
安平帝聽罷,震怒不已。暗中派人去查,果然,這個脾氣性格與外表長相均不似自己的女兒,當真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