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屠飛鳶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抱住李氏的手臂。
這時,阿容從小凳子上站起來:“奶奶,你吃葡萄。”
李氏低頭一看,半碗剝好的葡萄,水潤潤的,清甜誘人,一時感慨萬千。
前不久,小孫女兒還是又黑又胖的傻孩子,一轉眼,變化這樣大。撿了個少年,也是個心地純善的好孩子。有他跟阿鳶扶持著,他們老兩口還擔心啥?
“阿鳶在家哪?”這時,劉氏領著屠小玉來了。
看見李氏,劉氏的眼眉皺了皺,喊了一聲:“娘。”然後不看她了,對屠飛鳶道:“我聽玉兒說了,這事多虧你。別的嬸子也不說,有用得上嬸子的,你隻管開口,任憑多難的事,嬸子再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屠飛鳶也不說“都是一家人”之類的,隻笑道:“玉兒姐姐對我好,我就對玉兒姐姐好。這事兒我既幫得上,便不會不管。”
劉氏一聽,眼神更加慈愛起來,將手裏的籃子遞過去:“三嬸熬了一碗豆沙,你嚐嚐。”
劉氏在家裏包豆沙包,熬了一鍋豆沙。見屠小玉回來,說了那一番話,心裏頓時熱乎得不行。便舀了一碗豆沙,直接就過來了。值錢不值錢的,來日方長,總有見人心的時候。
“晚上三嬸把豆沙包都包好了,送過來給你吃。”劉氏又道。
才說著,忽然“砰”的一聲,一塊磚頭從上麵落下來,眾人齊齊嚇了一跳。
“對不住,手滑了。”齊暉三兩下跳下來,撿起落下的磚頭,張口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對屠小玉點點頭,又攀上高高的架子,動作矯捷靈敏。
劉氏打量幾眼,忽然說道:“你仔細著些,萬一砸到人,可不是小事。”
“曉得了。”齊暉連道幾聲,一臉歉意,再不朝這邊看了。
劉氏才收回目光,瞥了自家閨女一眼,見屠小玉垂著頭,耳朵尖兒都紅了。
“我們走了。”劉氏抓起屠小玉的手,就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一事,皺了皺眉,低聲說道:“阿鳶,你是不是給了胡氏一件東西?”
屠飛鳶微訝,劉氏怎麼知道的?轉念一想,胡氏怎麼可能憋得住,必定要四下炫耀的。便說道:“嗯,我感念她來我家通風報信,送了她一件小玩意兒。”
“你覺著是小玩意兒,旁人可不這麼覺得。”劉氏皺了皺眉,“胡氏在村裏四下顯擺的,我瞧著那邊知道了,定要來鬧,你仔細著些。”說著,指了指老二家的方向。
屠飛鳶點點頭:“我曉得了,多謝嬸子提點。”
“那我們走了。”劉氏牽起屠小玉的手,往外走了。
好巧不巧,才走到門口,迎麵看見一人。吊梢眼,稀疏眉,一臉刻薄相,不是老二家的又是誰?
“走開!”榮氏看見劉氏,愣了一下,隨即撥開她往裏走,口裏叫道:“黑妞子,你是不是給了胡氏東西?你的心咋那麼外向啊?前陣子我叫你給我一根玉簪子,你不給,非要我五百文買你的。如今倒好,值幾兩銀子的東西,你眼也不眨就送了胡氏!”
白玉扳指已經被村民從二兩銀子咋呼到四五兩銀子。
“你長沒長眼?喊誰黑妞子呢?”劉氏折身走回院子裏,指著榮氏的鼻子就罵道:“這院子裏,還有一個人生得比你黑嗎?若叫也叫你黑婆子才對!”
榮氏瞪眼,拍開她的手:“你罵誰呢?生不出帶把的賤婦!怎麼有臉出現在我麵前?一連生兩個閨女,還被人休了一個,我要是你,早都投河了!”說著,啐了一口。
劉氏氣得臉色變了,擼起袖子要跟榮氏撕起來:“你說啥?你再說一句?老娘活撕了你!”
“說的就是你!沒用的東西!一個帶把的也生不出來!瞧瞧你家大閨女,親娘喲,被人騎脖子上拉屎,怎麼還有臉活喲?”榮氏不甘示弱,抬手跟劉氏撕打起來。
李氏聞言,也氣急了,到牆邊拎了掃把,加入進來:“你胡咧咧啥?玉兒招你惹你了?狠心腸的狗東西,你滾,別在我家院子裏!”
“老天爺啊,有這樣當娘的嗎?自己吃香喝辣,不管兒孫死活呀!”榮氏挨了一下,哭天搶地起來。
“這都是阿鳶掙的,跟娘沒半文錢幹係!你有什麼不服氣的?老屋被你占了,家具被褥被你截了,啥都被你拿走了,你還想拿走啥?”劉氏冷笑道。
這件事一直是劉氏的心病。她嫁給屠大河這些年,從沒在屠老漢和李氏手裏得到過什麼,一切都被榮氏奪走了。榮氏貪婪不夠,天天到二老跟前纏磨,屠大河心裏憋氣,偏偏又孝順,好容易狠了狠心拉著她們娘幾個自立門戶,再不跟二老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