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仁烈點了點頭。
“對了!黑妞子,我去鎮上找過輕塵酒樓的曹掌櫃,會不會是他叫人救了你?”屠大河忽然想起來道。
屠飛鳶聽屠老漢說了這回事,心裏領這份情,便笑道:“多謝三叔。等我明日進城,問一問他。今日不早了,一來一回麻煩,我就不去了。”
“阿鳶吃了這一通驚嚇,還沒緩過來呢!老三,你別問了,阿鳶要休息的,等她休息過來,再說話!”李氏見著小孫女兒麵有疲意,連忙揮手不叫屠大河再說話。
屠大河便點了點頭:“那黑妞子歇著吧,有事上前邊叫我。”領著屠寶珠,離開了。
屠寶珠回了一下頭,看向斐仁烈。隻見他五官如雕刻一般,深邃又硬朗。高大的身形,挺拔又健碩。這樣好看又有氣勢的男人,也隻有“孟小姐”那樣的美人才能配得上吧?
想起“孟小姐”走得急,甚至沒同她告別,屠寶珠不禁有些悵然。收回視線,跟著屠大河的腳步,一點點遠去了。
“我去休息。”屠飛鳶洗了把臉,便走進屋裏頭,仰床上睡去了。
屠老漢記得小孫女兒之前對他說的話,便扯了李氏說道:“殺兩隻雞,給大人們做晚飯。”
“啊?”李氏愣了一下,目光在斐仁烈及他身後的七八名侍衛身上掃過,想起還有七八名在北邊支營帳,掰著手一算,有十五六個人呢!這些大男人,都吃家裏的?不禁拉過屠老漢,說道:“咱們家的糧食都做鍋裏,也管不起他們一頓飯?”
李氏自以為聲音壓得很低,卻不知道她和屠老漢年紀大了,有些耳背,平時說話時聲音就大,此時壓低聲音,也算不得小。
斐仁烈將兩人的話收入耳中,目光一移,落在屠家的房屋上。但見牆壁是用黃泥壘成,屋頂用枯草壓著,竟是再破舊也不過了,眼神閃了閃。
“我們自己帶了口糧。”斐仁烈收回視線說道。
李氏聞言驚得抬起頭,臉上有些尷尬:“大人,您聽見了?我們,我們不是小氣……”
“嗯。”斐仁烈點了點頭,“有水喝就行,飯食不必準備。”
玉峰山就在附近,靠山可以打獵,靠河可以抓魚,吃什麼沒有?他帶的這群侍衛,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樣樣都是能手,根本不必擔心。
屠老漢嗬嗬一笑:“既然如此,就恕我們招待不周了。”又對李氏說道,“還不快去燒水?”說完,走到牆邊背起背簍,出去撿柴火去了。
李氏坐在灶邊,燒了一大鍋水,給斐仁烈以及侍衛們灌滿後,還餘了一些。溫在鍋裏,灶膛裏添了柴火繼續燒著。捉了兩隻不下蛋的雞,走到院子一角殺了。收拾幹淨,擱在盆裏用坯子扣上了。
要弄好吃的招待客人,還得小孫女兒動手。李氏自知手藝不夠,便沒有動手。
一個時辰後,屠飛鳶醒了。
她本來就覺淺,睡不多,兼之在路上躺在沐神醫的腿上睡了一會兒,此時也不是太疲累。
“阿鳶醒了?”李氏正在灶邊洗洗刷刷,見小孫女兒出來,便問道:“怎麼才睡這麼一會兒?離天黑還早,不再睡一會兒?”
屠飛鳶道:“我睡飽了,奶奶。”走過來,走在灶邊,頓時聞到一股腥氣。揭開坯子一看,盆子裏放著兩隻殺好洗淨的雞。
“你爺爺說要殺來招待幾位大人。”李氏說道,“已經收拾好了,等你下鍋呢。”
屠飛鳶點點頭。看著盆裏的雞,眉頭微微皺起。她本想做一道叫花雞,再做一道孜然雞塊。既然雞已經殺好去毛,裹泥巴包荷葉便不合適了。不過,換個法子做也行。
“可否請你的手下幫個忙?”屠飛鳶轉過身,對守在外麵的斐仁烈說道。
斐仁烈原本抬頭看著玉峰山的方向,聞言回過頭來:“什麼事?”
“那邊河裏有些荷葉,我要用來做菜,可否叫你的手下采幾片回來?”屠飛鳶問道。
斐仁烈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點了點頭,轉頭對一名手下說道:“去摘幾片荷葉來。”
那名手下聞言,二話不說,便往河邊去了。
屠飛鳶便轉回身,開始準備調料。做孜然雞塊的孜然、麵粉、蛋汁、鹽巴等,做瓦罐雞的豬油、八角、茴香等,一樣樣調配勻了,依次擺在灶台上。
“阿鳶,你弄這麼多調料做啥?”李氏看見一樣樣調料,從小孫女兒的手裏,有條不紊地拌出來,又驚訝又欽佩。
屠飛鳶笑了笑:“奶奶,你就請好吧,一會兒留個大雞腿給你吃。”
李氏被逗得咯咯直笑:“奶奶哪有這麼饞?阿容才那麼饞。”
前幾日泡的黃豆芽長出來了,屠飛鳶取了出來,拿了剪子,走到井邊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