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屠飛鳶不一樣,她生來便是尊貴的公主,飲食作息都是有規律的。這幾年她年歲越長,更認識到保養的重要,除卻每頓飯的食譜之外,每日必要睡到四個時辰以上。這會兒到了就寢的時候,可恨臭丫頭綁著她,叫她不得就寢。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漸漸的,嘉儀公主的困意上來,忍不住想睡。但是,眼下的情勢,又叫她不能睡。便打起精神,對婢女們道:“講個故事給本公主聽。”

婢女們便連忙搜腸刮肚,給嘉儀公主講起故事來。

一開始,嘉儀公主打起精神聽著。漸漸的,便開始支撐不住了,隻覺眼皮發沉,想倒頭睡去。然而這種情形下睡過去,次日便要淪為笑柄了,便強撐著,不讓自己閉眼。

婢女們也乏了,但是嘉儀公主沒睡,她們哪敢露出困色?挖空腦筋,給嘉儀公主講故事。

“公主,外頭還有一堆大男人看著呢,您就這麼睡了啊?”屠飛鳶察覺到嘉儀公主的困意上來,腦袋歪歪欲墜,譏笑一聲。

被她一譏,嘉儀公主清醒一些,睜大眼睛惡狠狠瞪她一眼,隨即坐直了。

然而,畢竟困得緊,不知不覺身子又歪下去。

“公主,你的哈喇子流我手上了。”屠飛鳶嘲笑道。

嘉儀公主聞言,猛地回神,下意識抹了抹嘴,才發現什麼也沒有,頓時明白被屠飛鳶耍了,氣得道:“臭丫頭,等本公主脫身,有的你好看!”

“公主先脫身再說吧。”屠飛鳶涼涼道。

夜色未央。

嘉儀公主越發困得睜不開眼。然而閉上眼睛,背後便冷不丁傳來一個聲音,叫她一個激靈,頓時醒過來。

“臭丫頭,本公主跟你拚了!”嘉儀公主再一次快睡著時,屠飛鳶又在身後譏諷她,嘉儀公主困得狠了,打心底不想理會,誰知屠飛鳶在後麵掐她,生生將她掐得半絲睡意也無。嘉儀公主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氣得扭過頭,要跟屠飛鳶打起來。

屠飛鳶將簪子一轉,對準嘉儀公主的麵部:“公主仔細毀了容。”

“臭丫頭,你真惡毒!”嘉儀公主氣得肺都要炸了,隻覺得腦子裏蒙蒙的,恨不得將麵前的這個又醜又黑的怪丫頭活撕了,但是看著簪子冷冰冰的尖頭,卻不敢妄動。

屠飛鳶淡淡一笑:“好說,比不得公主殿下。”

“你且嘴硬吧!”最終,嘉儀公主不得不坐回去,忍著困意與惱怒。

長夜漫漫,堪稱嘉儀公主平生最難熬的一個夜晚。在那個本來打算燒死溫倩,卻不小心連屠大海也燒死的夜晚,嘉儀公主也沒有如此難過。咬著牙,暗暗發狠:“臭丫頭,走著瞧!”

難熬的一夜終於到了頭。看著外頭天幕逐漸變白,嘉儀公主竟覺熱淚盈眶。她並不笨,這一夜的難過已經叫她明白,屠飛鳶如此折辱她,必定是等天亮了打什麼主意。

“臭丫頭,你有什麼打算,現在可以說了!”嘉儀公主咬牙道。

活活餓一晚上,還不許睡覺,嘉儀公主早就臨近崩潰。此時腦子裏亂成一團麻,什麼情緒都不分明了,隻想撲到柔軟的床上,狠狠睡一覺。

屠飛鳶看著外麵的天色:“叫你爹來。”勾了勾唇,“我要告、禦、狀!”

太子別院。

經過一晚上的看護,阿容的情形終於穩定下來。臉色雖然蒼白,脈象卻已經平複下來,身體不再莫名抽搐,身上的箭也都拔了出來,平平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

“殿下,我便先回去了。”沐神醫離開床邊,向斐仁皓請辭。

斐仁皓一直不曾離開,坐在不遠處,支著額頭假寐。聞言站起身來,走向床邊觀察阿容的情形,見狀問道:“他這樣有多久了?”

沐神醫道:“有兩個時辰了。”

“你回去吧。”斐仁皓想了想,對沐神醫揮了揮手,而後頭也不抬,坐到阿容的床邊,烏沉的眼珠子盯著阿容:“小東西,看你往後還敢跑?”

沐神醫聽見這一句,心頭跳了跳,沒敢多聽,忙退下了。心道,阿容跟屠飛鳶在一起,他受傷被捉了,不知道阿鳶怎樣了?回到紫霞山莊後,便將事情告訴了孟莊主。

孟莊主聽聞,愣了一下:“我叫三七去看看。”說罷,又覺不妥,“我親自去看看吧。”

“我跟你一起。”沐神醫道。

孟莊主說道:“你一晚上沒有休息,我去就行。”

“不礙。”沐神醫搖頭,秀美蹙起,“我心裏跳得厲害。不親眼看看,我不放心。”

孟莊主聽罷,無奈摟過她道:“那咱們一起去。”

三七備了車,駕著孟莊主和沐神醫,一大清早就往大牛村趕去。

大牛村,三七來過兩次,清楚路線,一路徑直往北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