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溫柔貼心,聽得李氏不禁又流下淚來,還沒開口,已是哽咽起來。
這時屠大河回來了,進門便罵道:“何家小子倒是嘴硬,我揍了他一拳,他也不肯說。”何家是寡母獨子,屠大河也不敢揍狠了,唯恐人家說閑話。
“爹,出什麼事了?”屠小玉抬頭訝異地問道。爺爺奶奶和自家不親近,從沒見過一家人這樣齊心,一起坐在家裏商量,倒叫屠小玉很驚訝。
屠大河看了看她,皺眉說道:“沒你的事,進屋休息去。”
“爹,是不是阿鳶出事了?”屠小玉問道,“你們別瞞我,阿鳶如果出了事,我也坐不下去,叫我也跟你們一起想想主意。”
屠大河一聽,想起大女兒素來聰慧,便把事情給她說了:“不知道阿鳶被誰抓走了。”
“阿鳶能得罪誰?”屠小玉蹙眉沉思,“會不會,是鄭家……”說到這裏,猛地攥緊了袖子。鄭家都是無賴,他們被屠飛鳶壓了一頭,心裏能服氣?以屠小玉對鄭家的了解,不大可能。
眾人一聽,愣了一下:“鄭家?”
“黑妞子請來的那人,應當是輕塵酒樓的曹掌櫃派來的,我去進城。”屠大河說罷,立即站起身來。
屠老漢也跟著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爹,你在家等消息。”屠大河看了看屠老漢,皺了皺眉,轉身大步往外走了。
屋裏一時又恢複安靜。
不多久,李氏抽泣的聲音響起:“阿鳶啊!阿容啊!”
小孫女兒被人抓走了,下落不明。阿容被人射成了刺蝟,多半是死了。突如其來的禍事,讓李氏隻覺得剜心地疼。屠老漢垂著眼,坐在一旁,搭在膝蓋上的手輕輕顫抖著。
屠大河進了城,運氣倒是好,輕易便見到了曹掌櫃。
“你說阿鳶被人抓走啦?”曹掌櫃驚訝地道。
屠大河焦急道:“是不是被鄭家抓走了?我家黑妞子素來有分寸,不得罪人的。”
“等我叫人查探一番。”曹掌櫃聽罷,便喊來阿全,吩咐下去。然後轉過頭來,對屠大河說道:“你坐一會兒。”
屠大河沒有心思坐,在屋裏急得走來走去。
“你是阿鳶的爹?”曹掌櫃試探問道。
屠大河搖搖頭:“我是她三叔。”
“她爹怎麼不來?”曹掌櫃疑道。
屠大河頓了頓:“她爹不在家。”
“哦。”曹掌櫃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曹掌櫃又問:“阿鳶家裏都有什麼人?”
他跟屠飛鳶雖然也熟悉了,卻一直不曾聽她說起家裏的事,此時好奇便打聽起來。
屠大河道:“我哥嫂多年不在家,黑妞子一直跟著我爹娘過,我叫屠大河,是家裏老三,上麵還有個二哥,叫屠大江……”
“你叫屠大河,你二哥叫屠大江,你大哥該不會叫屠大海吧?”曹掌櫃未聽完,便笑了起來。
屠大河點點頭:“我大哥就是屠大海。”說到這裏,昂了昂下巴。
曹掌櫃愣住了:“屠大海?莫非是十五年前的榜眼,屠大海?”
“正是家兄。”屠大河的下巴昂得更高了。
曹掌櫃頓時驚得合不上下巴。
“掌櫃的,不是鄭家做的。”不一會兒,阿全回來了。
屠大河聽了,一下子急了:“不是鄭家?那會是誰?”
“你別著急,我再叫人去查。”曹掌櫃站起身道,“你先回吧,等我查到消息,就派人通知你。”見屠大河焦急得不行,又加一句:“我拿阿鳶當自家侄女兒,必不會不管此事。”
屠大河聽罷,也知道沒別的法子,對曹掌櫃抱了抱拳:“那就多謝曹掌櫃了。”
此時,被打暈的屠飛鳶,被馬車載著駛進了公主府。
“主子,人帶來了。”兩個下人畢恭畢敬地說道。
嘉儀公主坐在上位,垂眼看下來:“怎麼是昏迷的?”
“回主子,這臭丫頭倔的很,把我們兩個都給打了,我們沒法子才打暈她的。”兩個下人回道。
嘉儀公主掃了一眼兩人身上的灰土:“下去領賞吧。”
“是。”兩個下人歡喜地告退了。
嘉儀公主緩緩起身,走到屠飛鳶身邊,低頭瞧著她黢黑的皮膚,眉眼舒展開來:“來人,弄醒她。”
一名婢女端了盆水,對著屠飛鳶當頭一潑。
屠飛鳶頓時醒了過來,坐起叫道:“阿容?”待看清周圍的擺設,不由住了口。
這是哪裏?她怎麼在這兒?腦子轉動起來,想起正在思索如何對付侍衛隊長,卻忽然不省人事了。目光轉動一圈,落在一抹富麗華貴的衣角上,不由一凝,抬頭看去。
“大膽賤民,見了公主還不行禮?”婢女嗬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