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鳶,我砍完了。”阿容拎著斧頭,站在屠飛鳶的身前。大概是看出屠飛鳶的冷淡,也不敢上前偷親,隻是嬌嬌地說道。

屠飛鳶看著他,忽然抬起手,在他的腦袋上摸了摸:“幹得好。一會兒給你做好吃的。”

“嗯。”阿容的眼睛猛地亮起來,用力地點頭。

這般乖巧的模樣,誰見了不喜歡?屠飛鳶大力揉了揉他的頭,這才轉過身,往灶邊去了。

李氏忙著弄雞圈,晚飯便歸屠飛鳶了。屠飛鳶想了想,煮了一鍋黃豆湯,蒸了一筐窩窩頭。想到答應阿容的,便把最後的三隻雞蛋拿出來,兩隻和蔥花炒了,一隻磕進碗裏打碎了,又從屋裏撿了兩隻白麵饅頭,切成片兒,沾了雞蛋,放到鍋裏用油一煎。

“阿容啊,你別站著,去拿扇子,給阿鳶扇一扇,你看阿鳶都熱得流汗了。”李氏說道。小孫女兒似乎不喜歡阿容,老欺負他,那就讓阿容討好討好她。人心都是肉長的,小孫女兒慢慢就會對他好了。

阿容聽了吩咐,立刻跑進屋裏,拿了扇子出來,站在屠飛鳶身邊,給她打風。隻不過,眼睛卻瞅向鍋裏,看見饅頭沾著雞蛋,被煎的金黃,不由得直咽口水。

“風打歪了!”屠飛鳶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阿容便回過頭來,把扇子對準屠飛鳶打著,目光又瞅向鍋裏。

這邊農家小院裏,溫馨一片。另一頭,紫霞山莊,卻是食不知味。

“那個小子也太古怪了些,阿鳶為什麼非要留他在身邊?”沐神醫心不在焉地撥拉著飯,好一會兒才吃一口進嘴裏。

換作從前,孟莊主見沐神醫吃不下去,必定要百般哄著的。然而今日,他也有些神思不屬,恍惚地說道:“難道是看他長得俊?”

“再俊,有什麼用?這樣危險的人物,留在身邊便有喪命之禍。”沐神醫伸出手,隔著桌子握住孟莊主的,“阿鳶是溫倩唯一的骨血,我們要照顧好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鋌而走險。”

孟莊主苦笑:“勸她沒問題,她肯聽嗎?她是個有主意的人,你也知道,當日給阿容拔箭的時候,我們那樣勸她,百般利害都說清楚了,她不也是抱他回家了嗎?”

沐神醫頹然鬆開他的手,連飯也吃不下,擱了筷子說道:“那可怎麼辦?那天阿鳶惹了程麗芝,既被程麗芝知道她姓屠,必然要在嘉儀公主跟前碎嘴的。阿鳶又長得這樣奇特,嘉儀公主沒道理猜不到。遠有仇敵,近有阿容,阿鳶的命怎麼這麼苦?”

“你別怕。要不這樣,明天我回孟家一趟,見一見老爺子,叫他找機會私下求見聖上,問一問聖上的意思。聖上想必還念著恩人夫婦的功績,不會不管的。”孟莊主道。

沐神醫點了點頭:“隻能如此。明天我跟你一起,你去孟家,我去求見晉王妃。當年溫倩與晉王妃也有些交情,如今溫倩去了,晉王妃怎麼也要看在當年的情誼,替阿鳶說幾句話。”

兩人如此商議定了,勉強扒了幾口飯,就歇息了。

次日,夫婦二人駕車進了京。孟莊主去了孟家,沐神醫則去了晉王府。

晉王妃是個極美的女子,眉目精致,肌膚細膩,美得不像是塵世間的人。尤其眉心一點殷紅的朱砂痣,更添嬌媚神韻。她見到沐神醫,連忙請進來:“你可是許久不曾來了,今兒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我此來乃是有事相求。”沐神醫也不拐彎抹角,進門便把來意說出來,末了說道:“你願不願意幫忙?”

晉王妃聽罷,麵上難掩震驚之色:“溫倩的孩子?竟然還活著?”

“是。她和屠大人瞞得嚴實,我也是不久前機緣巧合才得知。”沐神醫說道。

“老天!溫倩做得可真嚴密!”晉王妃驚歎道,隨即回過神來,認真保證道:“溫倩去世,我沒能幫到什麼。這回她的女兒被嘉儀公主盯上,我再不能不理的。”

另一頭,孟莊主求見孟大人,卻沒那麼輕易。

早年孟莊主為了女人忤逆家族,讓孟大人很是生了一頓氣,至今不能消。隻叫下人在書房門口撒了一層碎石子,說道:“你什麼時候把這層石子跪成碎渣,老子什麼時候見你。”

孟莊主聽了,抓起一把石子就往口裏塞:“爹,你怨我,我死給你看行不行?”

下人見了,驚得魂兒都飛了:“公子,不可,不可!”

孟大人從推開一絲的窗戶縫裏看到這一幕,氣得拿了一根雞毛撣子,推門出來抽他:“你幾年不回家,一回來就要氣死我!”

“爹,你打死我不要緊,我隻求你救一個人啊!”孟莊主也不躲,扯著嗓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