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變了臉:“你敢!”麵對二兒媳婦赤裸裸的威脅,李氏氣得渾身發抖,“我們阿鳶何時不敬長輩了?你休要胡言亂語!”
“是嗎?您要這麼說的話,我可就去試試了啊?”榮氏露出一臉無賴相,抬腳就要往外走。
李氏不禁急了,拔腳去追她:“你給我回來!混賬娘們,你的心被狗屎蒙了?為了一根簪子,這樣害人!”
榮氏愈發快步往外走:“我就跟人說,黑妞子呀,不僅長得醜、心也醜,害得人家何公子和李姑娘生生翻臉,心可真是惡毒。這樣惡毒的女子,誰家肯娶?”
“你給我站住!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賤婦!”李氏氣得道。
屠飛鳶趕忙攔住她:“奶奶,你隻管叫她去說。”
“阿鳶,你放開奶奶。這個毒婦,心咋這樣毒?”李氏氣得道。
隻見李氏被屠飛鳶攔得死死的,容氏停下腳步,折身看過來:“娘,哪裏是我毒?您給黑妞子說媒,不得給人謝媒錢?我想給黑妞子說一媒好親呢,您怎能不給我謝媒錢?”
“我也知道阿鳶是個好姑娘,靦腆文靜又勤快,洗衣做飯種田樣樣都行。可是她前陣子出了那樣的事,若沒有我這個長輩在外麵分說一回,誰肯上門提親?”榮氏轉身走進院子裏,苦口婆心地道。
屠老漢垂著手站在門邊,眼角顫了顫,顯然有些心動。
榮氏看著屠老漢的反應,立刻嘻嘻一笑:“要不這樣,黑妞子把簪子給我,再把剛才鍋裏燉的肉給我盛一碗,我端回去給大江吃,就說阿鳶孝敬她二叔的。下回摸牌的時候,見了桌上的人,我也好有說頭。”
“二嬸真是好打算!”屠飛鳶劈手把簪子插回頭上,攙著李氏往院子裏走,口裏冷冷說道:“他日吃人虻再吸你氣運,害你輸牌,可不要找我了。”
“黑妞子,你咋這麼不孝呢?”榮氏見狀,愣了一下,隨即雙手叉腰,擺出一副長輩模樣,教訓說道:“你一把年紀了,還沒有說親,就是往你爺爺奶奶心上插刀子,你這是不孝,你知道嗎?把簪子給我,我去牌桌上幫你說幾句好話,叫你趕緊嫁出去。”
屠飛鳶冷笑:“不孝這頂大帽子,我可戴不起,二嬸自己留著戴吧。”
她自會孝順爺爺奶奶,卻不是以這種方式。不孝有三,陷親人於不義是第一條。假使她這麼做了,便是陷爺爺奶奶於不義。
爺爺奶奶對她的期望,便是叫她過得痛快。隻有她高高興興的,才是對爺爺奶奶的一片疼愛的回報。榮氏裝得一副長輩模樣,心裏存著什麼念頭,當誰看不出來?屠飛鳶懶得理會,扶著李氏往屋裏走去:“奶奶不氣,咱們不與她計較。”
“哎喲,天可憐見喲,我的爹娘喲,你們的命咋這樣苦喲?”榮氏清了清嗓子,扯著嗓子喊了起來:“養個孫女,一不孝順二不勤快,日後往咋說親喲?”她就不信,屠飛鳶不怕說不上親事?揚起嗓門,不停說起屠飛鳶的短處來。
屠飛鳶不理,扶著李氏進了屋:“奶奶,咱們吃飯。”
榮氏見狀,不由得急了:“爹,娘,你們真不為黑妞子擔心啊?你們就讓她這樣耽誤下去啊?回頭大哥大嫂回來,見著你們這樣薄待他們的閨女,不得跟你們翻臉?”
“我爹娘隻會感激爺爺奶奶把我養大。”屠飛鳶扭頭說道。
榮氏鬧了半天,什麼也沒到手,頓時火了。唾了一口,轉身往鍋邊走去。老不死的不是不給她嗎,她自己拿!走向鍋邊,卻看見幹幹淨淨的鍋底,不由得愣住了:“肉哪?”她方才親眼看見,滿鍋都是香噴噴的大塊肉,怎麼眼下隻有一丟丟湯水兒聚在鍋底?頓時怒氣衝衝地走向屋裏,“黑妞子,你把肉藏哪裏去了?”
“什麼肉?”屠飛鳶淡淡地道,“我不知道二嬸在說什麼。”
榮氏頓時氣壞了:“我來的時候,明明就看見鍋裏在煮肉!”見屠飛鳶就是不理她,氣得哼了一聲,聳著鼻子,四下嗅了起來。
李氏曾經罵她是狗鼻子,當真沒有罵錯,隻見榮氏嗅了幾下,便說:“不在這屋裏。”伸著脖子,一邊嗅著,一邊往阿容的屋裏走去了。
屠飛鳶眉頭一擰,起身走出去,攔在阿容的屋門前:“這裏是孟家小姐,你不能打擾。”
“什麼孟家小姐?”榮氏不信,“糊弄誰呢,我可不信這裏會有什麼大小姐!”
屠飛鳶挑眉說道:“二嬸難道沒聽人說,孟家的總管駕著馬車將生病的孟小姐送過來?”
榮氏往裏闖的腳步頓住,麵上露出狐疑之色。她的確聽人說,有個穿著打扮不俗的老爺趕車來,帶著一位漂亮得仙女兒似的小姐,來到屠家的屋裏。
“那又如何?我隻是把肉拿出來,我又不衝撞她?”榮氏說道,底氣更足了,抬腳往裏闖。
屠飛鳶的眼中泛起冷意,撤回手:“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