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老漢和李氏,就是太疼她了,這可不行,屠飛鳶便趁了這個機會,給他們洗腦:“爺爺奶奶,這些肉都是給你們買的。至於我自己,我要開始減肥了,我就不吃了。等我瘦下來,說親就容易了。我自己有分寸,你們不必擔心我。”

聽到這裏,屠老漢和李氏一時都沒了聲音。

還叫他們說什麼?小孫女兒頭頭是道,哪還有他們說的份?屠老漢坐在門口,悶不吭聲。李氏則是濕了眼睛,走過去,摟住屠飛鳶道:“阿鳶啊!難為你了!小小年紀,就操這些心啊!你那該死的爹,也不知道死哪裏去了,留你一個人跟著我們吃苦啊!”

“奶奶,你不要這麼說。”屠飛鳶拍著李氏的後背,“就算我跟著爹娘,也不一定有現在這樣快活。我爹娘要是還活著,必不會隻有我一個孩子,哪裏會像你們一樣疼我?”

這番話說出來,直是把李氏的心肝兒揉過來搓過去,又是疼又是酸,摟著屠飛鳶,不住地掉起眼淚來:“爺爺奶奶沒用,給不了你好吃的,好穿的……”

“奶奶,快別哭了,豬油熬出來了,我得翻一翻。”屠飛鳶清脆的聲音,脆生生地響起,說完,從李氏的懷裏掙出來,起身拿起勺子,把豬板油翻了一遍,不讓它們粘鍋。

滋滋的油,漸漸從豬板油裏滲出來,一點一點聚成一小灘,彙聚在鍋底。滿院子裏,都是濃濃的豬肉香味。屠飛鳶站在灶邊,小心翼翼地給豬板油翻著個兒,不時拿勺子壓住豬板油,叫豬油滲出來得更快。

一邊,李氏見她這樣明快又爽利,仿佛絲毫苦難也入不了她的心,不由得也被傳染了。滿心的傷心難過,不知不覺就散了。抹了抹淚,也爽快地道:“奶奶給你看著火候。”

這邊,祖孫倆合力熬豬油,噴香的味道充斥了整座小院子。那邊,老三屠大河的家裏,還沒有開火。隻聽菜刀剁在案板上的聲音,一聲一聲,重的駭人。夾雜在其中的,還有婦人的叫罵聲。

老三屠大河的媳婦,劉氏站在灶邊,一手提刀剁著給大閨女屠小玉買的肉骨頭,一手叉腰,揚聲大罵:“那個狗日的玩意兒!我閨女吃了多少藥,遭了多少罪,才懷上他老鄭家的種!他可倒好!我閨女才回娘家一天,他居然跟不要臉的小娼婦勾搭起來了!”

“狗日的,竟然縱著那小娼婦推玉兒!和離!叫玉兒跟他和離!”劉氏提著刀,咚咚剁著骨頭,又響又重,隻恨剁得不是大女婿鄭屠戶的骨頭。

屠大河從屋裏走出來,壓低聲音說道:“你少說兩句!玉兒才睡著了,你這樣吵吵嚷嚷,又把玉兒吵醒了!”

“什麼少說兩句?你倒是叫那鄭家的狗日玩意兒少說兩句?你知道他今天說什麼?他說玉兒吃這麼多藥才懷上,指不定孩子被藥成什麼樣兒了?他還說找一個能生孩子,包生兒子的女人,休了玉兒!”劉氏將菜刀狠狠往案板上一砍,“屠大河,你說說,他該這樣說嗎?他生了這樣的念頭,玉兒怎麼跟他過日子?”

屠大河擰著眉頭,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