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呀,不是我們,是張家少爺……唔,也不是張家少爺啦……”
封賢愣在那,被跪在地上的張政嚇了一跳,“張少爺這是做什麼?”
再跪下去這雙腿就要廢了吧。
鮮血隨著傷口沾染上封家門前的台階,封賢皺了眉,再看張少爺一副神魂渙散的模樣,心裏生出一股怪異感。
她朝人群裏望了望,沒看到張老太爺的身影,也沒看到張家任何人的身影。
這就怪了,張政瘋了才跑到她家來?
張家這是出什麼事了?
張政可算見到了人,對不起。他以為自己在說話,實則看在封賢眼裏,不過是嘴唇張了張。
封賢心一沉,不用診脈便知此人堅持不住了。
“阿芳,去拿藥箱。”
阿芳哎了一聲,噠噠的跑了進去。
封賢環顧眾人,隱約能從人們的眼神裏看到憐憫和期待的情緒。
憐憫什麼,又期待什麼?
封賢看了一眼張政,沉聲道,“諸位,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成為這樣?他是怎麼來的?”
接連的三句問讓人不知該怎麼講。
說起來這事情還得落在封小掌櫃上,但看樣子,封小掌櫃並不知出了什麼事。
張家少爺跪著前往封家,十裏村的人早就聞聲而來,個個驚駭的不知該說什麼。
這到底是不是張家少爺?為什麼要跪著來呢?還有,張家的人怎麼一個也沒有?
賣酸梅湯的小販從人群裏站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將事情說了。
封賢眉眼耷拉著,看著半死不活的張政,驚訝道,“所以,他是跪著來的?”
“是呀,是他自己說的。”
真是胡鬧呀。
封賢揉了揉眉心,蕭氏的人怎麼在這時候湊熱鬧了?還是說,她的作為終於被蕭氏看在眼裏了?
“主子主子,藥箱拿來了!”
封賢打開藥箱,看著張少爺渙散的瞳孔,問了聲,“能聽清我說話嗎?”
張政不明白,為什麼他存心毀她的名聲,存心害她,這人還要救她。
他朝著封賢點點頭,麵色蒼白。
封賢沒在意他眼裏複雜的情緒,當下治病救人。
要是再不救,這人就要廢了。
其他的事兒都可以往後排,生死之外無大事。要是讓人死在她的家門口,封賢是不願的。
在她看來,隻有還不到最糟糕的時候,能救還是要救的。
誰沒個犯糊塗的時候?
張家既然壯士斷腕舍棄了這個嫡子,就已經是給了張少爺最致命的懲罰。
封賢要的不多,公道而已。
公道已經給了,再要了人家的命,這就過分了。
她是女子,也是大夫。
……………………………………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還有其他村子跑來看熱鬧。
張家少爺自食其果一路跪著前往封家,這事兒猶如一場風吹得到處都是。
想不知道都難。
“公子,咱們要不要去?”
戴宗懶洋洋的躺在竹椅上,“去幹什麼?他都這麼難堪了,咱們再去,阿賢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一時想不開再死了,咱們這就是殺人了。”
“怎麼是殺人呢?”甲一不明白。
“不明白沒關係,總之呢,在別人覺得生不如死的時候,千萬別去看熱鬧,誰沒個自尊呀,他已經得到了自己的懲罰,這就夠了。知錯之後,改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