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鐵旁邊換乘了公交車,一路上搖搖晃晃,車子就像要散架了一樣,窗戶玻璃隨著道路上的坑坑窪窪震得發出“哐啷哐啷”的巨響。

這種公交車其實是老式中巴退役下來的,極少有人坐這一路公交的樣子,因為,這裏通向農場,農場旁邊就是別墅了,人煙稀少,但是司機老大爺還是每天兢兢業業地往返於停車場和車站之間,早出晚歸,就算是開著一輛空車,都沒有偷懶過。

王逸靜靜地看著窗外成排的樹木,林蔭樹的後麵就是大片的田野,綠油油的小麥微微泛著黃,等到四五月就能收獲了,偶爾會出現幾隻野鳥出麥田,然後又俯衝下去,天空籠罩著薄薄的烏雲,飛行的昆蟲和鳥類都在低空盤旋,甚至偶爾會有一陣清風卷著幾片樹葉闖進車窗。

王逸把窗戶玻璃推上了,拍了一下坐在他前麵的夏石的後背,問道:“你的包裏有沒有帶傘?我看了下天氣預報,今天下午和晚上好像要下雨。”

夏石側過身子,點點頭說道:“帶了,我帶了我自己的一把大傘,然後小傑在走的時候還往你包裏麵塞了一把呢,你不知道嗎?”

“嗯?還有這回事?我都不知道。”王逸把背包放到腿上,打開拉鏈果然看見了一把黑色的天堂傘。

小傑就坐在他旁邊,把傘拿過來,笑道:“我早就放進去啦,隻不過沒和你說。”

王逸又翻了翻背包,想看看是不是小傑還放了什麼東西進去,要是有充電寶就好了。翻來翻去,還真找到了其他東西,一包方方的,像餐巾紙一樣的東西,王逸翻來覆去看了幾下,看到了上麵的使用說明書,臉尷尬地一紅。

小傑飛快地搶過來,狠狠地重新塞回了包的底層,說道:“你還拿出來看!有什麼好看的,我詛咒你總有一天也要用!”

王逸尷尬地歪了歪脖子,說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咯,誰知道你會帶這個東西。”

“女生隨身帶這個不是很正常嘛?上回張大智就是不小心,漏了一屁.股,我當然要小心了。”小傑理直氣壯地下巴一揚。

張大智就坐在王逸的後麵,聽到小傑這樣說,氣急敗壞,從後麵拉扯小傑的臉蛋,把柔軟的腮幫子扯得紅紅的,小傑忍不住發出了嗚咽聲。王逸幹咳兩聲,繼續看著窗外的景象。張大智弄完小傑之後也沒準備放過王逸,兩隻手臂探過去,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交疊,勒住了王逸的脖子,恨恨地說道:“還不是因為你,那次非要去上什麼英語水課,你和那老師那麼能聊咋不結婚呐!害我忍了一上午,還以為受傷了呢。”

王逸背靠硬邦邦的座椅,張大智的手臂像牢銬一樣,勒得他一口氣差點上不去,雙腳不停地蹬著前麵夏石的座椅,兩隻手用力地扒著兩隻“鐵鉗”。

張大智好像一下子較勁了起來,突然發現,這樣弄他,很能發泄這幾天來因為一直被王逸冷落而積攢的怒火。

“鬧過了沒有啊!”王逸竟然發火了,真的怒了,大吼一聲把小傑也嚇得愣在那裏了。

張大智一哆嗦,兩隻手臂瞬間沒了力氣,軟趴趴地環抱在王逸的胸口。

王逸猛烈地喘息著,閉著眼睛,不想多說什麼。一向脾氣好的王逸何曾真的發過火呢,一向就是軟弱的模樣,喜歡妥協,臉皮也很厚。

然後張大智那裏傳來了小聲的抽泣聲,混雜在公交車“哐啷哐啷”的巨響裏麵,也隻有王逸和小傑能勉強聽見。王逸很鬱悶,明明吃虧的是自己,為什麼反倒是她哭了,但是心頭的怒火就像被一場傾盆大雨灌了個透心涼。

“你有什麼好生氣的啊,為什麼你要吼我啊,我們以前不是一直都這樣玩的嗎?”張大智抽抽搭搭地說著,兩隻手逐漸抓緊了王逸胸前的衣服,“你在矯情些什麼啊,為什麼就隻能給你發火啊,為什麼……為什麼那天晚上之後,你難道連朋友都不想和我做了嗎?我……我一直想和你和好,但是你一直拉著一張臭臉,你就這麼小氣嗎?”

小傑連忙轉身,撫摸著張大智的頭頂,然後還狠狠瞪了一下王逸,王逸隻好苦笑。夏石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是覺得奇怪,也轉頭看著她倆在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