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懸崖邊上,有些瘋癲的笑中帶淚。她還是怕高,盡管去意已決,此刻腿卻還是抖的。恍惚間又想起那些過往,是的,是過往。對他們來說,這一生太長,緊密相連的三世因果都在這一世完結,三世的痛苦都凝結在此刻。
遠處他就站在那,身後簇擁著眾人。他總有他的大義。他每次都看著她犧牲。
可為什麼,偏偏是她記得,偏偏讓她永遠記得,讓她每次都因為那宿命般的一眼傾覆整個人生。
她顛笑兩聲,回身拭去臉上的淚痕,一步步向他走去,“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沒什麼可挽回的了,我必須死,可是周啟,這不是結局,”她抬手做了一個印結,那古老的手法沒人見過,“我雖身死,你的痛苦才剛剛開始。我不信你沒愛過我,可你我都知道你是如何舍棄我,這一次,我要你記得,我要你永生永世都記得我,九玄峰上青鳥散盡的時候,你的結局才真正開始。”她把那個印結打向他胸前,化了一束青光沒入身體。
她終於心滿意足。
他胸口一點都不疼,她從不肯傷他分毫。他隻是有些頭暈,恍惚間看到某座仙山腳下,雲霧繚繞,看不清的白霧中間有個女子似乎是在叫他的名字。
她痛快的轉身俯首而下。
“阿寧!”他站在原地,不知為何不能動。他用盡全力,隻隱約可見袖口的手微微抖動。大喊一聲她的名字。心悄悄地漏了一拍,疼的要命。他不想她死。
可她永遠聽不到了。
“聽說你要下山,帶上我。”
“那天的人是你?”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就感覺你在那,我就安心了。?”
“認出來了嗎?我?是誰?”
“你明知道她是假的是冒充的!你明明知道我的!”
“我終於找到你了。”
“你以為你放棄的是什麼?”
“我隻要你活著,隻要你好好的,我怎麼都可以。”
“周啟,我不委屈。”
。。。。。。
記憶中有個人影漸漸清晰,她的眼神跟初見時的付寧一樣清澈見底,沒有雜質,不隱藏任何情緒。
有絲絲縷縷的記憶回到他腦海裏,他心裏鈍痛的厲害,思緒紛亂理不清,可付寧的分量卻越來越重。
他使勁按壓著胸口,“我是在哪裏見過你?又是在哪裏忘了你?阿寧!”
“阿寧,嗬,阿寧,”
“等我,下一次我一定先認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