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目無親,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但這條小命還得留著。
收了值錢東西就立馬逃命,他可不信那娘們的鬼話連篇,能把親姐賣了上位的人,一刀切開來,整個人都是黑的。
程寰坐在飄窗上,不遠處的橘黃色路燈在她眼底留下一片溫和假象。
她不打沒把握的仗,但此刻隻能留下一個遺憾。
希望程婕憶能慘死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
顧月帶著小少爺和阿寶坐在側廳中畫畫寫字,兩小孩雖稚嫩,但卻格外聰慧。
尤其是顧離柯,寫字做題畫畫都是能被誇讚的,別人家孩子。
顧離柯麵前是一本字帖,他握著毛筆,姿態規整,下筆有神,楷書寫得極為漂亮,不難窺見日後的犀利筆鋒。
阿寶拿著蠟筆時不時看看窗外,時不時看看寫字的顧離柯,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格外招人疼,看得人心都軟成一團。
“阿寶怎麼啦?不喜歡畫畫嗎?”顧月蹲下身,輕輕詢問。
夾著黑溜溜眼眸的兩排小扇子睫羽上下合分幾下,阿寶嘴唇用力抿起,深深的小酒窩猶如釀著陳年老酒,醉人得很。
阿寶也輕聲回複:“我在思考該畫什麼呢。”
她想畫窗外的花草樹木討蘇姐姐的歡心呢,那個長腿又好看的姐姐和蘇姐姐聊了天以後,蘇姐姐心情就不太好了呢。
但她又想畫點蘇姐姐喜歡的東西,顧離柯那麼會討蘇姐姐喜歡,應該也能畫上去,可她更想把自己也畫上去。
就像他們之前三個人一起睡。
顧離柯蘸了墨水,語氣輕鬆調侃道:“她平常就這幅樣子,不用擔心她呢,偶爾想事情被打攪,她還會罵人。”
言外之意便是別管她死活。
阿寶不悅地瞪著男人,咬牙切齒:“你不要胡說,我才不會罵人!”
“是是是,都怪我胡說八道,你這麼溫柔可愛善解人意,是做不出罵人的事的,我這樣說,你能不能別生氣了?”顧離柯語氣是見鬼的溫和。
卻更加坐實了她的無理取鬧。
阿寶不太懂彎彎繞繞,隻聽得進字麵意思,哼了聲後繼續思考該畫什麼。
反倒是顧月左右瞧了兩孩子一眼,年紀較大的顧離柯垂眸,唇角揚起耐人尋味的笑,而另一個,也垂著小腦袋,兩道秀氣淡色的眉皺在一起。
小冤家似的。
顧月不明真相,感慨道:“小少爺和阿寶感情挺好的嘛。”
寫字的紙上忽然被墨水戳了個大黑洞,畫畫的蠟筆被撞倒了一地。
顧離柯抬頭,準確無誤地對視上阿寶的眼睛,從對方眼裏讀出一個信息,這人怕不是有眼疾,耽誤治療留下後遺症了。
他們兩要是感情好,那這世界上,真的就沒有感情不好的人了。
“怎麼了這是,小少爺你的墨水,阿寶你的蠟筆……”顧月手忙腳亂地收拾完被弄髒的宣紙,撿起落了一地的蠟筆。
後來的半小時,兩孩子基本零交流。
大廳的女人抱著薯片,眼睛無神地盯著電視,屏幕上播放的是弱智幼兒片,她像是在聚精會神看,又像是在很努力地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