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針管推著冰涼的液體進入血管。
蘇曼大睜的眼睛凝窒了幾秒後顯出疲態,上下眼皮相瞌了幾下後開始相親愛,她的話被塞回了肚子裏。
不能就這樣任由他們亂來,不去見顧顏生也好,她隻想要快速離開這地方。
可這想法最終也沒能實施行動,她便再度沒了神智。
藥劑從後脖子推進去後,輪椅上的女人掙紮的動作逐漸變弱,直到那手變得僵直,看守的人才舒緩一口氣,將她的手放在腹部,加快速度將人推上車。
顧宅,有著落地窗的房間裏光線被分割得像是刀具切下的蛋糕,條理分明。
男人修長好看的五指落在一本厚重複古的書上,慵懶的眸微眯著,坐在他對麵的是已至暮年卻精神抖擻的老爺子。
兩人中間擺著黑白兩色的棋子,對峙許久,也沒分出個勝負。
顧顏生在這盤棋中一直在放水,每次退到讓人以為能一舉擊潰時又絕地逃生,不僅是運氣問題,更多的還是技術遠超於對手。
他就像是在逗寵物。
老爺子氣得胡子都快吹禿,在棋子擺滿棋盤三分之二時,抬手用力一揮,咬牙切齒道:“要放水就放幹淨利索點,你這樣給點甜頭又加一棒槌算是個什麼事?”
黑白棋子落地聲悅耳動聽,滴答滴答碎了一地。
“棋是好棋,您這樣太浪費了,不過您本來就是三腳貓功夫,放您這也是浪費,現下這樣倒也是個好事。”顧顏生惋惜地看了兩眼。
當初為了造這棋,他可廢了不少功夫。
花費的時間多了,難免會有些觸動,尤其是親眼看到它如此脆弱。
“相比較您的手段,在棋盤上我可算是仁至義盡了。”顧顏生虛偽地笑了笑,清俊幹淨的臉讓老爺子看得失神。
顧顏生的長相不像他,也不像她母親,唯有那種幹淨的氣質,與他母親如出一轍,能讓他經常想到那個倔強而不認輸的女人。
她最喜歡簡單,想要安定,平常都是一副以夫為天的態度,可在知道他並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時,瘦小的身體裏卻爆發出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
連夜的逃跑,他鋪天蓋地的搜索也沒找到她的地址,後來刻意的緋聞纏身也沒讓她現身,就連孩子,她也拋棄得一幹二淨。
她既狠心,又可憐。
可憐遇上了他,注定沒法給她想要的。
老爺子收回情緒,意有所指道:“今天這事的確是我對不住你,但你要知道,我所做一切的初衷都是為了你好,你是個通透的孩子,不會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別的都能依您,唯獨這件事,恕難從命。”
“你會後悔的。”老爺子信誓旦旦道。
秋白背後有家族勢力扶持,身體裏又流著他的血,不能虧待也不能包庇,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足夠的,能與顧顏生站在同一個水平線對峙的權力。
讓他和程婕憶訂親也是為他著想。
程家雖說不上有多高貴名流,但也是躋身於上流圈子的大家族,比那種普通家庭出生的蘇曼要入流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