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單燕南(1 / 2)

涼風微拂,杯酒映月,玉盤月影輕晃幾下很快便恢複平靜。蔥白指尖在杯沿細細摩擦,杯中月影漸淡,映出好看的眉眼,抬頭望去,今夜的月頭已不知何時隱至雲層中,隻能見到一圈模糊光亮。迎著那模糊的光圈,她竟眯了眼。

身後的吵雜聲就在此時漫了上來,她轉過身來,發現本就不大的房間裏橫七豎八一個個躺著的,甚至嘴裏還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說什麼的正是白日裏鶯歌燕舞的姑娘。房內正中心的桌上還坐著三兩個,欲醉還醉,搖搖欲墜。那突兀的吵雜聲便是自此傳出。

“單……單公子可要……說話,算話,荷目我,才是陪你喝到最後的那個,你必須,嘿嘿,娶……”

“去……去你的,什麼荷目,我…我綠央才是這百花樓最美的,酒量最好的,單公子,你說,對吧。”

燭火躥動,明亮光線打至額間的透明琥珀上,顯得晶瑩剔透,男子燦然一笑,麵上不見半分醉意,抬手搭上繞在脖頸的柔肢,眸眼流光似水,薄唇輕啟:“那是自然。”

素衣女子走上前,低頭去看那被綠央一把推到,徹底暈過去的荷目,麵上妝容不再精致,臉頰泛起紅暈,平日裏的豔媚模樣不再,倒多了幾分嬰孩的乖巧。

再抬頭看桌前的膩味場景,不禁啞然,道:“沒想到你一個眼神就能將人醉倒,那還浪費這些酒作甚。”說罷,還不忘將手中的酒飲盡,然道:“度數還真低,比起七裏香差遠了。”看來上次能醉成那樣也是有因可循。

單燕南將懷中暈厥的女子放下,撅嘴抱怨道:“那要這樣,你哥哥我不就成瞎子,再說了,這可是獨門絕技,哪能隨意使用。”說著還不忘眨眨眼,表示,你要不也被我醉下。

白戚戚白他一眼便低頭去查看倒在桌上的綠央,單燕南見狀,忙跳腳道:“靠,你不信任我。”

她沒理會他,接著查看,然道:“不是我不相信你,隻是你看,一個人無意識的時候便是自己最真實的樣子,她們若真是自願來到這裏,現在怎會是一副孩童般純真無良的樣子。”

“那哥哥我不也是自願來的,你怎不說我純真可愛呢。”

“那你不是有目的進來的啊,我是說她們,並不像是被華姨買來或搶來或撿來的。”

“不是被買來或搶來或撿來的,那還能是天上掉下來的,戚戚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算了,跟你說不清楚,反正我就感覺很奇怪。”

在這呆了幾日,華姨並沒有來找她麻煩或是別人麻煩,反倒是每天早上單燕南就會準時出現在這淑房,擔當,額,師傅的角色。

不過這師傅的工作並不是琴棋書畫,也不是禮儀家教,而是交這些姑娘如何取悅——男人。

他倒也不是應聘而來,而是在某次機緣巧合下,在萬花樓尋花問柳時並未交付應給的花酒錢,正在華姨要用這外來公子額間的琥珀抵押時,這家夥破罐破摔:隻要不拿這琥珀,讓他幹什麼都行。

故事聽至此,白戚戚實在難以想象,麵前這位翩翩公子猶如街頭小販路遇城管查街般的姿態,要真是有,那也隻能是另一個單燕南。

“她們全倒了,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接下來……等。”

每晚天黑後華姨都會派人來這淑房,將單燕南和幾個因為得罪客人,到這重修的人接走,剩下的就是白戚戚和兩個新來不久卻還沒踏出過這淑房的小姑娘,比她早些日子進來,卻已經有了像綠央她們一樣的姿態,想來這淑房還真是名不虛傳。不怕有大字不識的學生,就怕有兢兢業業的老師。

戌時剛過,門外便響起由遠及近稀疏的聲響。

“那小子天天被關在裏邊溫香脂玉的,還得叫咱哥倆接送,哼,這哪是在贖酒錢,分明是到這來當大少爺來了。”

“唉,同人不同命吶,誰讓那小子長得俊不說,還有張甜嘴子,還被華姨給看上了,唉,不說了,趕緊把他給帶回去,晚了又該被訓了”

腳步聲漸近,接著是開門鎖的聲音,在明亮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

不遠處的天邊染起緋紅雲彩,混著脂粉酒香的暖風拂過,和著長廊裏曖昧不明的粉色燈籠,白戚戚終是看清了這遠近聞名的百花樓,在夜色下其實就是一副最強的催情劑。鳳緣樓雖說也是同行,坐落京城繁華地段,外表精致華麗,卻更像是座被和諧成相親會所的青樓。而這百花樓,卻有種進了個不得了的狐狸洞的感覺。

“你確定是往這個方向走。”白戚戚奇怪的看著眼前相比淑房那邊更加亮堂的拐角,“別忘了我們可是在逃命,不是來花天酒地的,把你那男人的本性收收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