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宛第一次發現，撥出一個電話，那麼困難。
她一直以為許昊戈都當她是妹妹，所以對她各種照顧，在她困惑時開解她，在她有困難時幫助她，甚至對她各種優待，不管什麼事情，他能幫上忙的都會幫。
她還記得，八歲的時候第一次見許昊戈，那時，他是個少年，渾身渡著金黃色的光芒，玉樹蘭芝。
她當初叫了一聲哥哥，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也習慣了這樣的稱呼。或許是他一次一次的給她帶愛吃的堅果，又或者是他一次一次不忘記她的生日……
她還記得，他第一次失戀給她打電話，還記得他談過的好幾次戀愛，每次她都要各種嘲笑安撫一番……
所以，到底是什麼時候，這種情況沒了呢？
好像是她讀高中時，她家出事過後……他就沒再她麵前說起各類女朋友了。
“嘟——”
“嘟——”
“嘟——”
耳膜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回響，可電話那端的人卻沒有反應，在莫小宛要掛電話時，電話那端終於有人接了。
“喂，小丫頭，怎麼了？”聲音嘶啞，聽上去卻輕快。
莫小宛的喉嚨一堵，卡住了聲帶，無法發聲。
耳畔傳來清晰的雨滴聲，每一滴都落在她的心尖，讓她忍不住的輕顫。
“怎麼不說話？是顧遠欺負你了？”
“許哥哥，我都知道了，這些年，謝謝你。”一字一字從莫小宛的齒縫發出，艱難晦澀，“你回去吧，不要感冒了，感冒了的話，我會擔心的。”
電話那端傳來一聲苦笑，隨之卻又大笑，“你這丫頭，說什麼感冒？我就是被我媽逼著來求婚的，既然你已經跑了，那我找過另外合適的。”
“那就好。”這三個字消散在夜色裏，回應莫小宛的是‘嘟嘟嘟’被掛斷電話的聲音。
……
接下來的日子，莫小宛在軍校和軍隊之間轉圜著，軍隊裏受傷的軍人比她想象中要多，但每一個軍人受傷都帶著滿足的笑容，因為他們的付出得到了更好的回報。
還有另她心安的是，蔣媛終於給了她消息，說她和蘇玨在一起了，過段日子會回來見她。
經過幾個月的磨合，她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習慣了顧遠在身邊的感覺。
忙的時候或許一天都沒有辦法一起吃頓飯，也沒辦法多聊兩句，但這樣的日子卻很充實，沒有那種空虛感。
在這平淡又有些刺激的生活下，還是有漣漪的。
比如——
莫小宛接到家裏的電話，李桂芳唉聲歎氣，“你奶奶回來了。”
“啊？”別怪莫小宛一時沒反應過來，實在是吳君霞已經太久沒有消息了。
“你奶奶那邊的丈夫去世了，那邊的兒女也沒打算繼續養著她，所以就回來了。”李桂芳這話說得感慨極了。
莫小宛反應過來了，“那是她已經到我們家了？”
“她倒是沒臉回我們家，但她現在到你小叔家住著，三天兩頭和你小嬸吵架，你小嬸這幾天都回娘家住了，你小叔著急，找上你爸了。”
“小叔怎麼說？”
莫小宛皺起了眉頭，小叔和小嬸本來和和美美的過日子，這些年就沒紅過臉，這奶奶一回來，就生氣得回了娘家，可想而知事情已經有點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