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盡歡心口巨痛,卻還要強顏歡笑。
“是不是你外婆……”秦深沉默了好久,才緩過神來,燈光在他臉上打出一圈陰影,襯得他五官更加立體深邃,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她外婆,那外婆對他的態度確實相當惡劣,甚至拚了命阻止他們在一起,沈盡歡如此孝順,她今晚忽然態度一改往常,一定是因為她外婆從中作梗了什麼。
“不是!和外婆無關!我從來就沒想過和你在一起!秦深,你當初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前途盡毀,我怎麼可能和你在一起?我之所以敷衍你,就是為了故意擾亂你,我挑撥你和林笙簫的關係是因為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也不配得到!”
我挑撥你和林笙簫的關係是因為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也不配得到!
這話如平地驚雷在耳畔炸響,男人隻覺耳膜嗡嗡作響,然後就什麼都聽不進去了,隻能看到她那張漂亮精致的櫻唇一翕一合間吐出絕情殘酷的字眼。
“其實從一開始接近你就是我計劃好的,我看上了你的錢,本想著你能念及舊情給我一筆巨款衣食無憂,誰料你居然是個神經病,現在我錢也不要了,就想離開你。”
“……”不可能,她不是那種有心機的人,她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怎麼可能會有那種齷齪肮髒的想法?
不,沈盡歡在撒謊!
秦深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眼睛,若換作平時,沈盡歡定會心虛地別過視線,隻是此刻她不能退縮,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深陷其中後痛不欲生,倒不如現在快刀斬亂麻,與他徹底撇清關係,大不了,就是痛上一段時間,傷口總會結痂愈合,她總會將他忘記的。
沒有他,她會活下去,頂多活得辛苦一些;而沒有她,他會步步高升,飛黃騰達!
她是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她隻有離開了,秦深才能飛得更高。
沈盡歡心中淒涼一片,她望著秦深,海藻般美麗的長襯得她臉愈慘白,她勾唇:“對了,也許你不知道,其實我們第一次在百樂門相見是我精心設計好的,王玲在百樂門上班,她知道你那晚上會和沈讓過來慶祝,所以通知了我,我在麵前故意演戲,為的就是勾引你,還有那在上島咖啡廳我故意和你對著幹,因為我知道你喜歡倔強的女人,所以欲拒還迎、欲擒故縱,還有那次孫純傑綁架我,其實也是我安排好的,我一方麵心甘情願跟孫純傑走,一方麵算準了王玲會去找沈讓,而沈讓必然會求助於你,我算到了你會來救我,所以當我知道杯子裏被人下了藥時,我照喝不誤。”
“為什麼?”男人目赤欲裂,渾身顫抖,她的這些事情他至今記得清楚,若不是那次孫純傑綁架她,他和她或許到現在都老死不相往來。他猶記得那晚被下藥後的她在床上有多主動熱情,她主動攀住他的腰承受他的力道,她主動吻他的唇,在他情動時她主動叫他的名字,一聲舅舅直擊心房!
原來這些都是假的!都是她事先算計好的!
秦深張了張嘴,臉上神色僵住,從她開始細數自己的種種不是開始,他就已經不知該用怎樣的表情來應對,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隻是落寞地站在那兒,聽著她。
沈盡歡眉目清冷:“為什麼?當然是為了勾引你啊,我不那麼做,你不定還躲我躲得遠遠兒的,不那麼做的話,你堂堂跨國集團總裁怎麼可能會多看我一眼?”
“……”
不!不可能!
秦深擰眉,望著她那張絕情冷漠的臉,心頭好似被斧頭劈出一個巨大的豁口,鮮血四溢,痛不可遏,他眯眼問道:“如果隻是為了勾引我,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為什麼又要告訴我這些?你跟著我,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不該將這些話一輩子爛在肚子裏麼?”
“不是了嗎?因為我現你有神經病,隔三岔五變個人格,我惹不起,真的,人格分裂其實就是間歇性精神病,根本治不好的,而且附帶家族遺傳史,所以我和你完事以後都會去買避孕藥,因為我不想將來自己生下來的孩也是個精神病!”
這話絕對是世上最鋒利的匕,直插男人心窩!
她知道秦深最最介懷的就是自己的病,偏偏她用這樣的理由在刺激他!沈盡歡眼睜睜看著他一雙黑眸逐漸變紅,到最後眸底猩紅嗜血,仿佛蓄勢待的火山!
她深吸口氣,覺得話到這個份上依著秦深驕傲不容侵犯的自尊,也該叫她滾了。
是的,秦深此刻恨不得掐死她!
這個該死的女人!
她什麼?每次完事以後她都吃避孕藥防止自己生下來的孩也是精神病!!
她就這麼嫌棄他?
就這麼在意他的病?
“我是患過人格分裂症,不過現在已經在積極治療,很快就會痊愈了。”秦深壓著怒意,一字一頓地糾正。胸口的怒火隨時都會爆,太陽穴突突直跳,他似乎能察覺到體內的第二重人格就快壓製不住。
嗬,看來秦時也很在意自己在沈盡歡眼裏的形象。
沈盡歡瞪眼:“我管你人格分裂還是精神病,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請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她將自己得一文不值,秦深冷眼看著她,最後,嘴角勾起一道深深的嘲諷弧度。
“沈盡歡,你一點也不擅長撒謊。”
秦深這話得底氣不足,聲音隱隱顫抖,他伸手壓住她的肩膀,沈盡歡卻忽然抗拒地一把將他推開,她從椅子上起身,木椅摩擦地板出沉重刺耳的聲響,打破夜的寧靜。
“我沒有撒謊!秦深,我們分開吧,不要再來找我了,實不相瞞,下午我見過林笙簫了,她給了我五百萬讓我離開你,我已經答應了。”
“你什麼?”秦深一怔,黑眸裏迅積攢起滔怒火,他死死盯著她的眼睛,不錯放她麵上任何一絲細微的神情變化,“你膽敢為了五百萬出賣我們的感情?”她為了五百萬就對林笙簫妥協了?!
沈盡歡苦笑一聲:“五百萬啊,不是五十萬,我就算賺一輩子也賺不到那個數,何況我外公外婆年紀大了,我們急需這五百萬養老,你是有錢人,你不懂……”
“你混賬!你要錢完全可以找我,林笙簫的錢你不能收!”秦深扼住她的手腕,憤怒之意溢於言表,胸口堵著一口怨氣,他找不到地方泄,最後隻能一腳踢翻長桌,滿桌的美味佳肴頓時撒了一地。
提琴音戛然而止,這個夜注定不會安寧。
“找你?找一個強/奸犯麼?秦深,我沒那麼拎不清,你當初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原諒你?你的錢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獲得,在我眼裏太髒太髒!我不可能收你的錢!我寧願要林笙簫的錢也不會跟你這樣的人牽扯不清!”
她冷嘲一聲,隨後甩開他的手,抬腳就要離去。
“你站住!”
秦深低嗬一聲,沈盡歡腳步不停,男人慌亂的腳步聲傳來,接著她手腕一緊,他果真又緊緊地扣住她,沈盡歡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眸子裏一片清冷:“鬆開,我們已經結束了,你是不是想要回這條項鏈?好,我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