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那天的事情最後是怎麼收場的？”林鶴認真了幾分，因為這個答案對他而言非常重要，關乎到自己接下來的行動規劃。
“還能怎麼收場，主要的策劃者都跑了，難道真的要弄得血流成河？”慕容曉卻興趣索然，不想細談下去。
林鶴點點頭，做到了心中有數。
“教官那邊，沒太大的影響吧？”林鶴又問。
慕容曉搖搖頭：“太大的影響肯定是沒有的，我們不鬧，他們更不敢招搖，這件事被控製了下來。”
“那就好。”林鶴稍稍安心，汪教官現在身份不同，非常敏感。“能告訴我策劃者的身份嗎？”
“他叫趙軍，是個渾人，壞事做盡了，就是沒人能治得了，至於背景，跟你淵源不淺，也是趙家人。”慕容曉略帶點幸災樂禍，當然，還有的就是頭疼，趙家畢竟是地頭蛇，玄組再神通廣大在人家的地界上，終究要受到限製。
“原來如此，看來趙家是鐵了心要除掉我了，並非隻是趙敏那點女兒情長的因素使然。”林鶴腦子轉得很快，眸中銳氣隱現：“他們跟葉君臨有過來往了？”
慕容曉笑了笑，不作回答。
這類事情不可能掌握確鑿線索，隻要能猜到就足夠了。
慕容曉很累，林鶴也看出來了，不忍心多打攪，問了幾個問題，就匆匆離開，去見陸恒。
陸恒身上負了傷，應該是執行任務的時候跟歹徒搏鬥留下的。
關於這麼點小事，林鶴懶得寒暄，也實在沒必要來這套假惺惺，遞上一根煙，比什麼虛情假意都實惠。
他們碰頭的地方是一處郊外的荒廢米廠。
米廠極其破舊，四周長滿了雜草，廠內稍稍能被看得上眼的資源毫無疑問也毫無保留的被掃蕩一空。
以至於，他們根本不需要擔心說話的時候回有人閑得蛋疼闖進來。
“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沒想到他們會設下那麼大一個圈套，林兄弟你要覺得我是故意的，大可以動手打我一頓，隻要留我一條見命，我絕無怨言。”陸恒將手裏的煙狠狠吸了一口，眼眶通紅的盯著林鶴。
林鶴能看出來，陸恒沒有說假話，出事前才一起吃過飯，算得上一醉泯恩仇了，陸恒又把自身前途押寶在了汪教官身上，不至於轉頭就暗算自己。
“不怪你，反而我該謝謝你，不是你，我連消息都得不到，無辜的人受傷，我相信我們都不願意看到，否則陸大哥也不會冒險給我傳遞消息了，對吧？”
聽林鶴這麼說，陸恒歎了口氣。
林鶴很少抽煙，但見陸恒一根接一根，就給自己也點了一根，靜靜的抽著，如果陸恒還要說什麼，他等著、聽著，如果沒有了，也就算了。
“我這麼些年來，認識了很多道上的朋友，有時候感覺自己都成灰色的了。”陸恒的意誌消沉了些。
“年輕的時候，做過毒飯身邊的臥底，其實多多少少還是沾了點癮的，現在好一點了，靠著一天三包煙，勉強能挺過去。”
他的講述有些跳躍，但林鶴聽得專心。
“要是有人說我沒犯過錯，我自己都不信。”陸恒慘淡的笑了笑，滿滿的都是自嘲。
“我有把柄在別人身上，不止一個，本心早就會亂，你能明白嗎，林兄弟？”他咄咄的逼視著林鶴。
林鶴不置可否，繼續陪著他抽煙。
“所以，上次在刑訊室，我會犯下那樣的錯。”陸恒終於說出了他跟林鶴之間的疙瘩，這讓林鶴多看了他兩眼。
“當時我告訴自己，你就是凶手，我殺你是替天行道，嗬嗬，現在想想，真是愚蠢，真是自欺欺人，真是該死啊！”他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還不過癮，又連續扇了好幾下。
林鶴皺了皺眉，給阻攔了下來。“好了，那件事就過去了，何必再提，我也沒損傷一根毫毛。”
陸恒粗魯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血絲夾雜在口水裏，讓人看著就不舒服，林鶴隻能偏過頭去，總不能為這麼點小事計較。
“你是沒損傷，可若是換做別人呢？”陸恒仍然自責悔恨，情緒激動。“我成了劊子手啊！”
“不至於，沒到那一步，而且，沒人不犯錯，你已經做得很好，心中有是非觀，關鍵時候把持住了。”林鶴斟酌著安慰了一句。
陸恒花了一點時間讓自己平靜，認真的看著林鶴，忽然遞上一根煙，還幫著點了火。
他笑了：“兄弟，謝謝你。”
林鶴莫名其妙，可不是當事人，不能明白陸恒複雜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