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將柳勤最後一絲對家庭溫暖的期望打滅,盤子摔碎在地上,炒油菜潑了滿地。
柳勤突然笑了,起初聲音很小,隨後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竟是放聲大笑。
於紅安嚇了一跳,又一個大巴掌呼過去,“笑什麼笑?你傻子嗎?”
這一巴掌讓柳勤本就紅腫的左臉腫得更高。
瘦小的身軀卻如一個鐵樁一動不動,她緩緩收斂了笑容,“是啊,我真是傻子,被坑害了一輩子,重活一次竟然還能寄予希望,不是傻子又是什麼?”她冷冷看向於紅安,“我有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你自己就是女人,為什麼還重男輕女?你是瞧不起其他女人還是瞧不起你自己?是不是在你心裏,你自己根本就不是個人?或者你不配做人?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你把我生下來的目的是不是就為了伺候先天性哮喘的柳蓬勃,等有一天柳蓬勃和柳健康娶老婆沒彩禮,把我嫁出去換一份彩禮?懷孕的時候痛苦嗎、生孩子的時候痛苦嗎?明明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就會不心疼?兩輩子,我都想不明白。”
於紅安愣住,“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果然就像蓬勃說的,就不應該讓你念書,明天你別去學校了!”
瞬間,戳中了柳勤的軟肋。
她沒馬上回答,隻是定定地看著於紅安,而後蹲下身子開始撿菜。
於紅安也曾有一絲內疚,但當看見兩個寶貝兒子大口吃飯,頓時這內疚就消失了,歡天喜地地進了房子,“蓬勃啊,健康啊,今天的飯怎麼樣,愛不愛吃?”
柳健康頭也不抬,“難吃死了,一點肉星都沒有。”雖說難吃,但也把一整盤菜都吃光。
於紅安臉上的笑容說是慈愛,還不如說是殷勤的討好,“行行行,我寶貝兒子要吃肉,明天媽就給你買肉。”
柳健康瞪了於紅安一眼,“多買點,買少了就別回家。”
“好,一定多買。”於紅安開始算去哪弄點錢給兒子買肉。
倒是柳蓬勃還算有點良心,“媽,二妹把你菜都打碎了,你沒菜吃了。”絲毫不說留一點菜給自己母親。
於紅安心疼摸了下柳蓬勃的頭,卻被其躲開,“還是我蓬勃孝順,媽吃點米飯拌醬油就行。”
柳健康立刻不樂意,“什麼叫大哥孝順?怎麼著,我不孝順?我要是不孝順,都不回家吃飯。”
於紅安連忙哄著,“對對對,我三兒最孝順還不行?”
將菜收拾好,柳勤接了一盆水,把髒了的炒油菜扔裏麵洗了洗,之後撈出來放點米飯撒了些鹽便吃了起來。
她要活下去,她更要把高中讀完考上大學,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做到!
吃完飯後,柳勤便開始收拾碗筷、打掃院子,洗衣服。
當忙完一切,已經三更半夜。
酒鬼父親還沒回家,柳勤將書本都翻了出來。
柳勤沒有單獨的房間,父母睡一間,柳蓬勃和柳健康每人睡一間,她平時都在客廳的長凳上睡覺,但今天她卻準備在廚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