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表達他此刻的心情。很誠實。也很善良。可是怎麼聽著不太順耳。
“不埋也不過是喂了野獸而已。”他語氣嘲諷,像隻拒絕任何人靠近的幼狼。
包子也不明白她為什麼跟著。隻是想。這個男孩子跟她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感覺有些危險,讓人害怕。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埋了他大概是她跟著的唯一理由。爹爹,死者為大,入土為安。
忽然撲通一聲,男孩子倒在地上。
“哎?你不會這麼快就死了吧?”包子忙跑過去。
近了她才看清,這個孩子身上有兩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其餘傷數不勝數。
此刻或許是失血過多導致了昏迷。
秦栗吃驚。這樣他是怎麼活下來的?一個孩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迷蒙中有些疼痛。那些刀劍砍在身上,鮮血飛濺。
他不能倒下。可是真的好累,如果不醒來,是不是一切都結束了?
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撫在額頭上,有些暖暖的。
陌生,卻不排斥。
仿佛一種呼喚,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再這樣昏沉的睡下去,意識逐漸清明。
“你醒啦?幸好,我剛剛還在想,挖這麼大的坑估計挺累,你不用死就最好了。”麵前的姑娘笑眯眯的,神情很喜悅。
她似乎在往他身上敷些什麼,綠綠的,看起來很醜。
他想問她這是什麼,也想開口讓她滾,可是他沒有一點力氣,什麼也不出來。
這樣的無聲就像是默認,姑娘越開心。“再敷幾次你肯定就能止血了。”
她很狼狽很狼狽。甚至比他見過的一些乞丐還要狼狽。一頭亂糟糟的頭,雜亂的像一個月沒梳洗一般,其間還有很多雞的絨毛。
身上的裙子也破破爛爛的,幾乎看不出本來的形狀,臉上一道道綠色,紅色,整個臉都摸花了。
估計是因為他的血,還有那些草藥。
可是她笑得真的很燦爛。那雙眼睛亮的驚人。
總歸是救了他一命吧。沒有她,那些他想要去實現的可能都實現不了了。
那麼,就當他欠了她一條命。
他不開口,她就自顧自的一個人:“爹爹從前也總是受傷。我記得我們還沒有去源城,爹爹,他是捕獵時被野獸傷的。”
她一邊著一邊在石頭上將剩下的草藥砸碎,在白色的石頭上留下慘綠的汁液,也塗了她整隻手。
“可是爹爹很笨,受了那麼多次傷卻一次都沒抓到過。他也從不去藥房抓藥,他沒錢。
於是爹爹每次受傷就帶回來一些草藥,讓我砸碎敷在傷口上。後來我認識了就常去山上采一些留起來。”
她起爹爹的時候神情很柔和,帶著崇拜,依戀,看得出,她跟她爹爹的關係真的很好。
不像他。什麼都沒有了。這世間,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都沒有值得留戀的。
忽然有些厭倦了。他合上眼睛。
包子不知道為什麼不停著一些瑣事日常,她隻知道不話她會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