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往事如煙(2 / 2)

這是一位偉大的女性,這是高緯的評語,曆史上能和她媲美的女人也僅有長孫、馬皇後之類的一代賢後可以相提並論,但其一生的傳奇曆史上絕找不出第二人。

那一年她風華正茂,回眸一笑百媚生,豪門士子爭先追逐未的一見,那一年高歡穿著簡陋的皮甲站在牆頭服役,她看到了他,她愛上了他,她就不顧世俗愚見,不顧門第之別,非他不嫁,父母無可奈何將她嫁給了心愛的人,一場本該浩大的婚禮悄然進行。

但消息依然不脛而走,立刻在洛陽城掀起軒然大波,司徒婁內幹的嫡親小女嫁給窮困潦倒的浪蕩子弟,本該在碧瓦朱甍的深宮庭院吟詩作賦的她卻要在家徒四壁的家中操持家務,獨自承受世人的白眼!

但,她不後悔!她愛他,她相信他,他也沒辜負她的信任,北魏末年天下大亂,群雄割據,他成為最耀眼的梟雄,位近渤海王,掌控中原大地,宰持天下,他成為這世間最尊貴的 男人,他就要讓她成為最尊貴的女人。

坐在渤海王妃的位置,接受所有人的阿諛奉承,她依舊是淡然一笑不以為意,繼續做賢良淑德的她,待他所有的兒子視如己出,即便他娶了蠕蠕公主,她依舊顧全大局讓出了正室之位!

她愛他,他也愛她,這一切對她就足夠了!

命運這個王八蛋還是那麼操蛋,她為了愛他委曲求全,放棄了一切,厄運卻接踵而至,夫君為不能一統天下憂憤病死,然後是大兒子被刺殺,登基稱帝的二兒子酒色過度暴斃而亡,年幼的孫兒高殷繼位,群臣令楊愔想要學丈夫,她絕不允許丈夫的一生的心血付諸東流,她和其他兒子發動政變誅殺楊愔,本以為這一切就結束了,三兒子的野心無可抑製的膨脹,他廢了孫兒高殷自己做皇帝,她苦苦哀求卻沒能留的孫兒一條性命。

之後三兒子墜馬而亡,五兒子有不甘寂寞臨朝稱製,她再次哀求隻求能留的孫兒百年性命,可除了那一場漂泊大雨誰聽到了她杜鵑啼血的哀鳴。

之後四兒子被殺,孫兒輩的也在一場場刀光劍影走進陵墓,皇帝位置逐漸穩固,她就像一隻無用的器物被安置在富麗堂皇的聖壽堂,漸漸淡出了世人的眼中。

她一生做過王妃,做過太皇太後,做了三次太後,那一次不是血雨腥風夾雜著她一個無人問津老婦人的血淚!

現在她老了,孱弱的身體猶如冬日的寒蟬,隨時一場大雪就能將她送進義平陵。

記憶力越來越差勁了,什麼權謀,什麼勝負,什麼至尊之位,都成了過眼雲煙,反而不如多記一個佳兒佳女的名字,這個叫做緯兒,這個是儼兒,這個是長恭,這個是、、、這個是、、、她想多記一個是一個,到了地下和那個愛了一生的男人相互交談小兒輩的趣事。

人老了就容易嘮叨,奶奶拉著兩人手的來回打量,不知不覺說了一個下午依然精神飽滿,看得出老人家是真的很高興,其實期間高緯與斛律鈺兒的說的話並不多,大多是時候老人家在詢問在回憶,兩人附和而已。

“太後,該用晚膳了!”繡娘坐在一旁的看太後聊得開心不忍打攪,這是太後自從樂陵王高百年被殺之後第一次露出笑臉,她是太後未出閣前的貼身婢女,因為姿色並不出眾沒被高歡收入房中,就一直負責照顧太後,五十年的歲月將青絲熬成了白發,兩人也再沒有主仆之分,感情十分濃厚。

“是該用膳了,人老了就容易健忘,緯兒和鈺兒也該餓了,繡娘,快快、、、傳膳,別餓著兩個孩子!”老奶奶趕忙吩咐宮女,由高緯兩人攙扶著前往用膳的案桌。

“來鈺兒,不要學我們老人家總吃素菜,嚐嚐這個膾魚蓴羹,小丫頭吃著這個最好、、、還有緯兒,嚐嚐這個五味脯,你們父皇小時候總是吃不夠,當年在洛陽家中窮困,你們皇爺爺在外征戰,家中少了來源,做一點五味脯想等你們皇爺爺回來一起吃,你們父皇就慫恿老大、老二去偷,因為這哀家沒少打你們皇伯們,你們父皇還調皮的偷笑,奶奶就狠狠在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其實哀家知道那些五味脯你們皇伯都沒舍得吃,都進了你父皇的嘴,就這他叫屈,現如今什麼都有了,他們想吃多少有多少,可人卻沒了,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