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民間傳言黑衣作天子,而隋國公之子楊堅出生於馮翎般若寺,降生之時傳言紫氣盈庭,又由江湖智尼躬親撫養於寺廟數年,恐應讖語,陛下將蜀兵交由楊忠隻怕、、、”
“那就將楊堅征辟為左小宮伯,入朝!”說完宇文邕眼中閃過一縷寒光,繼續道:“這些年沙門日漸猖獗,剝削百姓,逃避徭役,不畏刑法,作奸犯科,不講君臣父子之義,朕總有一天誅滅天下沙門,看誰能應著讖語!”
同樣漆黑的夜晚,不同的時間,距離洛陽城外的一百多裏的晉城內,依舊燈火輝煌,十萬井然有序的在城外四個城門安營紮寨,幾十支巡夜的隊伍在營地內來回穿梭,將軍目光如電的掃視著營內的一切動向,但他卻時不時抬頭望向晉城,眼中全是敬畏與榮幸。
城門上鎮戍兵已被凶神惡煞的宿衛軍換下來,但凡敢多說一句立刻就會招來一頓毒打,被他的人還不敢有任何怨言,宿衛軍從來隻對天子負責,懲罰也隻有天子能決定。
一步一人站滿警惕的將士的晉城主幹道直通向晉城皇帝行宮,裏麵的防護更是嚴密,豹頭環眼的士兵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隻要有一絲動靜出現他們的身體都不知主的僵硬,四處巡視,即便最大意的人都不敢放過任何異樣。
宮內的寢殿內燈火通明,皇帝高湛拿著一件與宇文邕同樣的信件在認真研讀,看完之後交給身後的太監,問道:“怎麼看?”
“蘭陵王躍馬橫槍,於萬軍之中縱橫捭闔,武藝絕倫,識量沉深,有將帥之略!”
“安守忠,你知道朕說的不是蘭陵王!”高湛的聲音重了三分。
“太子臨危不懼,智勇雙全,萬騎衝陣膽量非常,奴婢為陛下賀!”安守忠話隻說表麵三分,絕不肯為皇帝往深了分析!
高緯也知道他會這麼說,揮了揮手讓他出去,拿著密報再看一遍,心思百轉千回,太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原來以為是背後有人出謀劃策,才讓以前懦弱昏聵的太子的有了宣光殿一鳴驚人,現在看來遠不是如此,一個人變化再大也不可有這樣的天壤之別,那就是以前太子的軟弱都是裝出來?這可能也不大,這個兒子是他從小就放在身邊教養的,可以說是看著長大的,他要故意隱瞞絕逃不過他的眼睛,難道還真有一夜性情大變得可能?
太子變得驍勇果敢終究是件好事,不然在這風起雲湧的戰亂時代實在難以立足!
不過最讓他開心的是太子不但將他安排的人都貼身安排,這就是沒有什麼陰謀詭計,光明正大的表現啊,不像老三高儼,朕給他安排幾個侍衛保護他的安危,還避之如虎,最後躲不掉了想法設法的安排在外宅,怎麼?虎毒尚不食子,難道朕還能害自己的兒子嗎?
不是心虛,整天和門閥士族打那些小算盤,真以為朕什麼多不知道?
太子將兵權交給祖珽也交的的好,不拖泥帶水,幹淨利落,沒有半點貪戀兵權的意圖,也沒有結交將官,這就對了,朕給你的才是你的,不能奢望,更不能搶,隻是這小子將祖珽比作蕭何,諸葛亮想幹什麼,心起還不小,想立萬世基業,朕這個皇帝都不敢放此狂言,你一個太子就敢這樣說,也不怕說大話閃了舌頭!
祖珽是有大才,可他的缺陷也不小,更不說他的品行太差,這樣的人做成不了宰相之才,這樣目無餘子遲早是要吃大虧的,以後做了皇帝怎樣了得,還想開疆拓土,不把祖宗基業敗壞了朕就謝天謝地,算了,朕還是多教教!
看來是老三做的太過了讓你害怕,想插手政務,也好一個太子整日章台走馬算什麼樣子,朕的身體漸漸不行了,你要還是渾渾噩噩的,朕還真得考慮考慮兩人誰繼承皇位的好!
寢殿內唯一沒有出去的太監站在黑暗角落中看著皇帝嘴角不知覺的笑意,就知道皇太子這次展現的出乎意料之外的赫赫戰功沒有引起皇帝不滿!
尤其當皇帝讀到綦連猛戰敗,嘴上一個勁的說,這小子還是輕功冒進了,大殿上說的滔滔不絕,一副智珠在握,運籌帷幄的模樣,不知道還以為算無遺策的大將軍,怎麼樣?還是沒能決勝千裏之外吧,沒料到宇文護即便戰敗也能如此厲害,窮寇莫追的道理都不動,還做行軍元帥?
算了,戰敗罪責就不算在他身,就當做功過相抵了!皇帝臉上笑意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