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後麵是一處開闊的緩坡,緩坡有一條青石小徑,拾級而上便到了上麵的一處柵欄圍起來的小園子裏。
蘇弦月推開柵欄門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人正在種滿了小菜的田裏忙碌,下意識的想要退走。
顯然,園子裏的人早就發現了她,起身衝她笑了笑。
“少夫人好。”
蘇弦月暗抹了一把老汗,打量著這個人,三十幾歲,鬢角頭發雪白,眼神深邃的像是秋天的潭水,直覺這個人一定不是園丁,可是他腳邊兒放著一小筐青草。
“我以為走錯了。”蘇弦月禮貌的笑了笑。
慕白接到電話的時候就等在小木屋裏了,剛才遠遠的看到木屋裏走出來的女人忍不住打量了幾眼,見她有些拘謹便走出來,微微頷首:“我是慕白,在這裏幫厲少管理幾處別墅。”
慕白?蘇弦月覺得這個名字好好聽,他說話的聲音也好聽,帶著幾分成熟的低沉,薄薄的唇,唇角上翹是個很完美的弧度。
慕白摘掉了手套,衝她伸出手笑容不熱情也不冷漠,帶著一種說不清楚的溫暖。
蘇弦月急忙也伸出手:“我叫蘇弦月。”
慕白禮貌的輕握了一下蘇弦月的指尖,帶著薄繭的手指觸摸到蘇弦月的手指間的時候,蘇弦月心裏一蕩,突然問了句:“你是孤兒嗎?”
“不。”慕白最忌諱的是別人的好奇心,顯然蘇弦月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所以他隻是淡淡的吐出一個字,鬆開手,目光落在她提著的柳編籃子:“是想摘青菜嗎?”
有那麼一點兒失望,她不知道心裏突然淤生出來的那份別樣的親密該怎麼應對,點了點頭。
帶著薄繭的手指啊,小時候也是這麼一雙手,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伸過來,拉著她去孤兒院的後院。
孤兒院的後院有一大片菜地,沐帆和許多孩子一樣在菜地裏勞動,翻土施肥,摘菜除草,而那個時候的她就坐在菜地旁邊,手裏會捧著一個紅豔豔的西紅柿,身邊還會放著一根胡蘿卜或者黃瓜。
也是沐帆,每次用帶著薄繭的手幫她梳頭,頭發半長的時候夏天會貼在腦門上,他會用撿來的皮筋幫她在頭頂束起一縷。
“少夫人喜歡什麼青菜,我幫你摘。”慕白見蘇弦月愣神兒,眼底竟湧起了淚光,急忙出聲。
這要是讓厲少發現自己的太太哭了,自己可就遭罪了。
“啊?隨便,什麼都好。”蘇弦月回神兒,吸了吸鼻子:“我也摘。”
慕白遞給她手套,看著她走到西紅柿旁邊,從旁邊拿過來個柳編的小籃子去摘一些新鮮的小青菜。
“慕白,你都在這裏嗎?”
“嗯,基本上一年中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裏。”
“那木屋是你打掃的吧?”
“厲少電話過來的時候,我剛好在木屋。”
蘇弦月摘了幾個西紅柿,隨手拿起一個坐在菜園子旁邊的空地上,擦了擦就咬了一口。
慕白眼角直抽抽:“少夫人,沒洗。”
“沒事,山裏的東西一定是綠色食品,我喜歡這樣吃的。”蘇弦月心裏被酸甜的感覺溢滿,她隻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去想念一個人而已。
麵前的男人也許是沐帆,她這麼想,看著慕白把一些小青菜裝進籃子裏,心就越來越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