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趙曉楓的臉上淌下汗水,他哪裏受過這般罪,他不像鐵木擁有那樣強悍的體質,看到旁邊紋絲不動的鐵木,趙曉楓隻能無奈地苦笑。
大學生軍訓一般持續半個月,天南大學的學生軍訓也是如此。
夏季的晴江由瘦變肥,滔滔的江水淘盡末世的滄桑,為兩岸帶來新世的繁華。
站在晴江岸上,鐵木想起了青峰鎮的玉丹河,如果說玉丹河是正值豆蔻年華的芳齡少女,那麼晴江便是而立少婦。玉丹河畢竟太過於年輕,既沒有晴江的磅礴大氣,也沒有晴江的圓滑世故,多了一些單純,少了一份成熟;多了一些真誠,少了一份虛偽。
透過寬闊的江麵,隱約可見天北市的輪廓,遠處的危橋橫亙在晴江上,像匍匐在江麵上的遠古的蛟龍。在危橋上,來往的人流像潮水般,有到天南市來,有往天北市去,危橋像憨態可拘的老仆,默默地將此岸的人民送往彼岸,又將彼岸的眾人帶回天南。歲月折彎它的腰肢,也淡化了朱紅,然而它的腳步卻沒有動搖,穩穩地紮在晴江。
鐵木沿著江邊沙灘慢慢地走,悉索的腳步聲如同踩在碎瓊亂玉上,他想起了那個羞澀動人的女孩兒,那個舍不得自己離開的女孩兒,薇兒,你還好嗎?
不知為何,鐵木隱約感覺自己和薇兒之間的關係變得很微妙,是自己變了,還是薇兒長大了?鐵木不敢再想下去,可是不想薇兒,卻又一個女子身影躍進腦海,思雨,鐵木想起了西山火車站的那一幕,那一刻的記憶讓鐵木視之為珍寶,他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自己對思雨動心了。鐵木心裏有些矛盾,感覺自己如同為密集的絲線所縛,再也理不清了。
不自覺地,鐵木就走到了流琴湖畔,伸手撫摸那通往湖心亭藍橋旁邊的漢白玉石柱雕欄,感受到那清涼的觸感,鐵木心中的躁動慢慢消褪,心靈再一次回歸寧靜和坦然。
湖心亭內,巨大的石桌和精致的石凳井然擺放,亭子形狀八角,四根木柱筆直站立。在麵對藍橋方向的兩根柱子上,左題“聞風探水,遍觀宇宙之浩翰”。右邊是“曉文知理,通悟知識之廣博”,楹聯書記“心本無忌”。
鐵木暗中歎服,隨即又產生一種悲哀,在青峰鎮,人們的認知隻能用膚淺粗鄙來形容,很多人沒有出過西山市,很多人雖然走了很多地方,但是最後又回到青峰鎮。
外麵世界繁華的背後是爾虞我詐,弱肉強食,他們發現在那樣的環境下,他們的心靈善良的本性正被鯨吞蠶食,他們眼看著同伴困苦潦倒,地位低賤,而走入犯罪這條不歸路。他們怕了,但是商客們還是要剝光他們,然後將他們掃出這座城市。
鐵木坐在這裏已經半個小時,亭下的遊魚已經將整個湖水都巡視完畢,看著水中嬉戲的魚兒,鐵木從沉重中醒悟過來,他抬起頭,看著高高懸掛的太陽,心中兀自欣喜,太陽始終隻有一個,那麼人,注定也該是平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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