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二十多年前,盡管身上再次變得身無分文,家裏也是一貧如洗,但是如今的環境也比以後好得很多。
環繞著整個村子的小溪溪水還很清澈,可以看到裏麵成群結隊的小魚,翻開淺水區的一塊塊大石頭,還能抓到小螃蟹,運氣好的還有泥鰍和黃鱔。
當然,也有吸血的螞蟥……
這就比較討厭了。
幸好螞蟥並不多,隻有在非常倒黴的情況下才會被叮到,但是蘇雨筱一直害怕沒腳的軟體動物,尤其是這種巴上來都扯不掉的東西,很少會光腳下水。
要不是春麗提著個小泥漿桶來找她,她都忘了這個幼時最愉快的活動了。
兩家的房子緊挨著,就連菜地也是相鄰的,蘇雨筱跟著蘇母和三嬸以及春麗來到菜地,大人挑水澆菜,小孩就在小溪邊抓螃蟹。
溪水普遍不深,岸邊都種了竹子,地勢較高的地方鵝卵石就露了出來。
她記得小時候學過課文《吃水不忘挖井人》之後,她和春麗還在這裏挖了一口井,用細沙做過濾裝置。
挖好的水井倒是像模像樣,但是兩人都不敢喝就是了。
後來這小溪裏的石子和沙子都被村裏的人挖了回去修路,還有人攔了柵欄養鴨子,溪水越來越不幹淨,大人不來洗衣服,小孩也不來戲水了。
如今再見這麼清澈幹淨的溪水,心裏的愉悅自是不必說的。
輕輕翻開稍大一點的石頭,果然就見到藏在底下的小螃蟹。
這種螃蟹肉很少,殼又硬,村裏人是不吃的,但是蘇雨筱和春麗卻很喜歡來抓,大概就是享受這種收獲的感覺。
大人澆好菜地的時候,兩人都抓了小半桶,春麗還抓到了一條胖泥鰍,說是今晚要炸了吃。
說到吃的,蘇雨筱也覺得嘴饞,大魚大肉是別想了,但是小螃蟹咱有的是啊……
目光挪到手上的小桶裏,裏頭的小螃蟹各個晶瑩剔透帶著點淡淡的水鏽黃,從裏到外幾乎都能看清楚。
這裏的溪水沒有汙染,螃蟹倒是幹淨得很。
按照以往的慣例,這螃蟹是要放在火裏烤了拿去喂豬的,但是今天她打算搶一把豬食。
來到大路口的時候,就聽見嗩呐的聲音滴滴答答的傳來,還有各種樂器的聲音摻雜著鞭炮聲。
隻聽見三嬸說了一聲倒黴,要繞道走。
四人繞到了田埂上,對麵大路上已經出現了送葬的隊伍。
“這麼晚才送葬,瘮得慌。”
蘇母喃喃了一句,牽著蘇雨筱的手讓她低頭不能亂看。
蘇雨筱在醫院工作那麼多年,幾乎每天都要麵對病人的死亡,實在是沒什麼好怕的。
現在還是允許墓葬的。
隻見人群中楊著白帆,中間的四人抬棺材上蓋著錦被,上麵坐著三隊的一位嬸婆。
蘇雨筱覺得驚奇。
棺材上怎麼會坐了個人?
“媽,嬸婆怎麼會坐在棺材上?”
因為曾經參加過自己阿爹的葬禮,對於一些過程她還是記得很清楚。
比如由女兒提著的萬年糧。
萬年糧是在出殯之前,由逝者親近家屬放入壇中的,再由手腕上係著紅繩與錢票的女兒提著,走在隊伍最前頭,意為晚輩已經為逝去的長輩準備了萬年的糧食與金錢,長輩到了地下也是衣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