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蒼白的臉龐沒有一絲血色,看上去應有十六七歲的樣貌,他麵無表情的應了一聲,掌心一翻,居然憑空多了一個大盤子,盤子上擱著兩條羊腿,另一隻手再一翻,一壇女兒紅躍然於掌,他沉手呈在了桌麵上,郎朗道:“二位慢用。”
“太神奇了,簡直生活在魔法世界!”寧畫看著遠去的夥計驚叫道,江邊柳倒是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意外,這些陰魂死的有些年頭了,要不然酒樓也不會是古時的模樣,做到隔空移物倒也沒有什麼驚奇。
江邊柳將酒倒進了碗裏,嘖嘖的嚐了一口,發現其中的酒味並不像陽間那麼濃,然而酒的香味卻非常濃鬱,口感極佳,從未品嚐過。正欲再喝,卻聽到一個蒼老的男子聲音說道:“帶著陽身闖地獄,竟然還敢喝酒?我看你是不想回去了!”
江邊柳和寧畫愣了一下,感情這鬼魂裏高人不少,竟能識破他們的陽身,慌忙朝聲音方向望去,隻見那個戴著高帽子的男人正緊緊的看著他們,眼神裏並無惡意。
“老兄好眼光!”江邊柳冷冷說道。
那男子揮手打來兩片樹葉,說道:“這裏有兩片桑葉,你們分食了它,可以鎖住你們的陽氣不外泄,這樣就沒有人認得出來了。”
江邊柳抬手接住了那兩片桑葉,說道:“謝兄弟照顧,我這來得匆忙,忘了帶這東西。”並隨手遞給寧畫一片,要她嚼碎吞進肚子裏。
寧畫驚悚的看著那桑葉,搖頭不願意服食那地獄之物。
江邊柳笑了笑,說道:“地獄裏隻有彼岸花,這桑葉必定是從陽間帶下來的,桑葉有鎖住陽氣的功效,讓人變得陰氣繞身猶如鬼魂一般,這老兄隨身帶了這麼多桑葉,一定是有備而來,想必也是跟我們一樣的。”
“哈哈哈哈,兄弟的邏輯推理如此嚴謹,人才難得吧!我叫程三,確實跟你們一樣是陽人,來此地獄為鬼魂申冤,想不到會碰上你們這對不要命的鴛鴦。”那人說道。
“你不是鬼?”寧畫驚訝的說道。
“我叫江邊柳,這是寧畫。”江邊柳介紹道,又說:“既然如此,不如我們拚一桌吧,在這地府裏也好有個照應。”
程三思索了一下,將自己的酒菜端了過去,江邊柳已將那桑葉嚼碎吞了進去,又督促寧畫服食那桑葉,寧畫無奈,隻得皺著眉頭慢慢的吃了進去。
“二位真是好雅興,陽間有那麼多的好地方不去,偏偏到這地府裏來尋刺激。”程三舉起杯,說道。
江邊柳與他碰了一杯,說道:“其實我們是誤入進來的,程兄在陽間又是什麼身份,為何獨自來此地獄申冤?”
“嗬嗬,愚兄是個通靈的道士,受陰魂所托,前來申冤,那陰魂在三十年前被冤枉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故托我前來探聽究竟。”程三道。
“還有陽人替陰人打官司的?這生意如何做得?”寧畫驚訝的問道。
“姑娘有所不知,那冤魂在陽間身不逢時,僅因在街頭摸了一把女朋友的屁股就被冠以反革命猥瑣罪被判處死刑,到了陰間後閻王據此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你們說冤不冤?”程三道。
“冤,確實是冤,如果在街頭摸一把屁股就判死罪,我不知道死了幾回了?那陽間的律法也真是奇葩。”江邊柳看著寧畫嬉笑道,右手竟然齷鹺的往寧畫屁股慢慢挪去。
寧畫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羞澀的將他的手打了回去,又轉頭問程三道:“程大哥,那閻王為何不問清楚就將人打入十八層地獄?”
“嗬嗬,陰間對陽間的判決是認可的,從不問事實如何一律依判入刑,絕不複審。”程三道。
三人正自說著,酒樓門口湧進來一群鬼卒,為首的那位鬼卒手上拿著一張黃紙,上麵畫著一個鬼頭像,對著酒樓裏的陰人一一比對,方走到江邊柳桌旁時,程三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差爺,發生什麼事了?”
那鬼差展開黃紙,江邊柳放眼望去,隻見那黃紙的鬼頭像邊寫著一行篆體笑字:“逃犯:石原。”那邊上還蓋了判官掌司的鋼印,堪比陽間的通緝令。
“逃犯?難不成地府也有陰人逃獄?”寧畫自己迷惑的想道。
“你們誰看到這逃犯,馬上來衙門舉報領賞,這鬼魂竟敢從十八層地獄逃出來,如有窩藏者,一律打入十八層地獄。”為首的鬼卒凶狠的說道。
“好的好的。”程三唯唯諾諾的點著頭,臉色有點陰沉難看,待那幫鬼卒走出去後,程三臉色惶恐的喊了一聲:“壞了!”
“怎麼了?”江邊柳和寧畫緊張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