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卿聽了眉頭皺了皺,心裏微微有些不悅。這個易明濤為人處世有些古板,無論言行都像個老夫子,就如給太子甄選師傅的事情在上奏之前都沒有和自己通氣。不過想到對方和自己也沒有強烈的利益衝突,他也就按下心裏的不快,接過奏折看了起來。“皇上是什麼意思?”
“老爺,這次過來送消息的人三緘其口,而曹公公也沒有遞來消息。所以,皇上的意思也是無從得知。”
“嗯。這個李青桐早年間和夏閣老互相唱和過,聽說私交甚篤,不適合為太子之師。還有這個鹿有林,雖說對五經之說研究透徹,可為人之師,可私下不敬父母、不尊長者,德行有虧,亦不適合為太子之師。”葉南卿指著奏折上的人點評道。他想了一會兒點了點一個人的名字接著說道:“何宏禮,此人在士林之中聲望頗隆,學問亦佳,聽說有些功名利祿之心。早年還未成名之時,還將行卷投到夏閣老府上。你派人私下去接觸一下,問其是否願為太子師。他若是上道的話,老夫不吝舉薦於他。”
老夫恭敬地答應道:“是,老爺。老奴這就去安排。”
待老仆出去後,葉南卿沒有繼續批閱奏折,而是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臉上的表情頗不平靜。一會兒臉色狠厲,一會兒微微帶笑。“老師,這次還是你技高一籌啊!不過,下次弟子就不會讓您輕易得逞了。”
左相府,姚鼐正在和嚴文正說著閑話,氣氛頗為輕鬆融洽。
忽然,嚴文正的聲音低了下來,說道:“姚兄,你可知道梁文道死在詔獄之中了?”
姚鼐詫異地問道:“此事當真?”
“這自然是假不了的。賢弟和刑部的康大人、都察院的淩大人今日上午想要提審梁文道的,到了詔獄才知道梁文道已經‘畏罪自殺’了。哈哈哈……愚弟第一次知道畏罪自殺的人還能是七竅流血、嘴唇呈黑紫色。你說可不可笑?”嚴文正不無諷刺地說道。
姚鼐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諜情司也真是夠無法無天的,隨意把一個朝廷命官瘐死獄中。唉!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嚴文正氣得胡子都吹起來了,拍著茶幾說道:“是啊!這諜情司外鬥外行、內鬥內行,就知道與文官為難,還處處欺壓百姓、炮製冤案,不出不足以平民憤!”不過,他話音一轉又笑著說道:“這件事對姚兄來說,倒也不是壞事。”
“賢弟,此話怎講?”
“姚兄,你想一下,這梁文道之死,到底是誰的嫌疑最大?”嚴文正不待姚鼐回話,直接說道:“自然是夏國淵!嗬嗬嗬,這髒水潑的,我看著那夏國淵怕是要和葉南卿結死仇了!這樣的話,姚兄就有機會了。”
姚鼐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若是靠人命來換取機會,老夫寧願一輩子不出府一步。”
嚴文正撫手讚道:“要是別人都能如姚兄這般想,何愁社稷不平、朝廷不安?可惜這些人個個隻為爭權奪利,哪裏會顧得了別人死活。”
姚鼐擺擺手,慚愧地說道:“賢弟過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