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中許,許安平跟在鄧家父女馬車後麵一起回到了青平縣城,隨後把馬匹寄存在車馬行就買了一些米麵、豬肉還有兩個麥芽糖回了餘家村。一個時辰後,他喘著粗氣來到了村口,心裏竟有些畏懼,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麵對餘大娘和易蓮兒,畢竟餘老爹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慘死。當初他幾乎是以逃避的心思離開了餘家村,泄憤似的殺了血手盟安陸府分舵的刺客;可事情過了兩個月,他又回到熟悉的地方,那道藏在心底的傷疤再次被揭開了,依舊是鮮血淋漓。深吸了幾口氣讓表情變得自然一些,許安平低著頭走進村子。村口那棵老榆樹下還是熟悉的一群人在說笑,卻獨獨少了餘老爹。他依舊像往常一樣靦腆地和村裏的長輩打著招呼,然後向家裏走去。推開大門,梧桐樹葉已經舒展遮蔽了半個院子,院子裏也不見一株雜草,他知道這肯定又是易蓮兒的功勞。“唉,這個小丫頭還是懂事得讓人心疼。”沒有進堂屋,他轉身敲開了隔壁餘大娘家的門。才兩個月不見,他感覺餘大娘似乎老爺許多,渾然不見以前那股幹勁兒和精氣神兒,心裏更加難過。
餘大娘看到是許安平回來了,臉上滿是喜色,急忙放下手中正在洗著的青菜,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連聲說道:“安平回來了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說著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然後迎上來接過了許安平的包袱和東西,仔細地撲打著他身上的塵土,一如既往地念叨著:“你說你這孩子,就是不聽話。和你說過多少次了,要把錢留著娶媳婦兒。家裏又不缺啥,買這些東西幹嘛……”
許安平聽著餘大娘的嘮叨,心裏很是溫暖,不過那種愧疚的感覺也愈發強烈。抬起頭,他看到了從灶房裏探出頭的易蓮兒,那雙水潤的眼睛裏蘊著喜悅和濃濃的情意。因為餘大娘還在旁邊嘮叨著,許安平也沒多言,隻是微笑著朝易蓮兒點了點頭。
易蓮兒就像受了驚的兔子似的快速把探出的小腦袋縮了回去,接著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沒過一會兒,又忍不住偷偷地伸出頭來看看。
吃過晚飯,許安平沒有直接回家休息,而是留下來和餘大娘說話。易蓮兒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一邊低頭繡著手絹,一邊支起耳朵偷偷聽著許安平說話。
餘大娘坐在屋中間紡紗,說著閑話:“安平啊,你這次來家待幾天?”
“大娘,我過幾天就要回去,這次回來也是想和您商量件事。”
旁邊一直聽著的易蓮兒,挺起的肩膀頓時塌了下去,顯得非常失望。
餘大娘停下手上的動作,關切地問道:“哦,什麼事?大娘什麼也不懂,你是見過世麵的,直接拿主意就好。”
許安平直接說道:“大娘,我在府裏很受器重也攢了一些錢,所以想接您和蓮兒、小虎到縣裏去住。您的年紀也越來越大了,幾畝水田可以租給隔壁二叔家種,每年收點租子就可以了。”
“你這孩子。大娘在村裏住著好好的,搬到縣裏去幹嘛,人生地不熟的。再說了,俺也不能讓孩他爹一個人孤零零在這裏。”說起這件事,她又忍不住擦了下眼角。
許安平心裏一痛,不過還是勸道:“大娘,過些時候鄧老爺安排我要去京城一趟,短時間內沒辦法回來。我是想接您到縣城,拜托一個朋友照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