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一在書房裏哼著新近流行的小曲兒,筆下卻沒有絲毫停頓,行雲流水般在紙上勾畫著什麼。細觀之,原來是關於米穀錢物的收取支出細目,看來最近李大人收入頗豐,也許不久的將來就要錢程和前程都似錦了。這次他倒是長了記性,核算計劃之後就會將紙條銷毀。果然,書桌的不遠處擺著一個銅盆,裏麵還殘留著些許灰燼。忙完之後,李唯一擦擦手,端起茶杯然後問道:“沈師爺,徐四兒的事情安排得怎麼樣了?”
“回東主,屬下已經告知徐四兒後日出發去八王山剿匪了,並允許他就近征集物資。他聽到有油水之後,當即表示會盡快出發。”
“做得不錯!等徐四兒因為剿匪出事之後,你還要處理好後續事宜。”李唯一端著茶盞,用杯蓋蕩了一下浮著的茶葉,喝了口茶之後淡淡地說道。
“屬下明白!嗯,這幾日屬下著人去查抄田家的店鋪和財產,據初步核算,共計白銀十五萬兩,綢緞鋪四間,綢緞近萬匹,金石字畫若幹。如果大人覺得有問題的話,屬下會著人再次進行核算,力求不出現差錯。”沈師爺說完還遞上厚厚一疊四海錢莊的金票和銀票。
李唯一皺了下眉頭,歎口氣說道:“這些都是田家通過不正當手段斂的財啊,理應都用在百姓身上,收入縣衙庫存吧。嗯,你做事很是得力,明天讓你家二小子去刑房吧。”接著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揉了揉太陽穴。
沈師爺趕忙說道:“謝東主!東主不要過於操勞,要為百姓保重身體啊!”說完拱拱手退出了書房。
李唯一這才拿起那疊金票和銀票,竟有黃金五萬兩、白銀二十萬兩,於是嘀咕了一聲:“還是由本官來替你們用這筆黑心錢吧,畢竟本官是為了造福百姓。”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了幾下敲門聲。李唯一心虛地將金票和銀票收入袖內,略帶怒氣地喝道:“什麼事?”
家丁聽到自己主子的語氣不對,很是忐忑地輕聲說道:“大人,有衙役前來稟告,山東道禦史已經住進了青平縣驛站,問您該如何處置。”
“什麼!”李唯一聽了之後大驚失色,直接失聲叫了出來。除了有特別的癖好,禦史是任何官員都怕見到的人。加上他現在正處於最要命的時候,可容不得出半點差錯。於是,他緊張思考了一會兒,連忙讓丫鬟伺候更衣,在出去迎接之前吩咐一個心腹去牢房守著並叮囑道:“隻要出現任何風吹草動,立刻讓牢頭送田家父子上路。”
坐上轎子,李唯一還在想著山東道禦史來青平縣這個小地方的原因,總感覺很不尋常。仔細思量之後,還是毫無頭緒,他也隻能隨機應變了。“反正隻要不是田華英的事情露了出來就好。”在他的連聲催促下,轎子很快到了驛站,他用手扶著官府的前襟腳步急促地向驛站大門走去,胸前的鸂鶒一陣抖動似乎展翅欲飛。
到了門前,李唯一撣了撣衣服,放低姿態說道:“下官青平縣縣令,想要拜見孫大人,請代為通稟。”
守門的差人倒是頗為客氣,雙手抱拳說道:“原來是縣令大人啊!孫大人有過交代,您過來了可以直接隨小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