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韓平三都未能找到所謂的合適機會。這日,他又扮作乞丐蹲在山東道禦史下塌宅院的不遠處,聽到兩個青袍小官低聲說著話從旁邊走過去。“潤之兄,你這段時間拜見過山東道禦史孫大人了嗎?”對麵那人似乎很是懊惱,歎著氣說道:“賢弟莫提此事。愚兄這段時間每日遞上拜帖,卻一直未能有有幸拜見,甚為憾之!”“唉,小弟也是如此。禦史大人此番持王命旗牌代天子巡視山東道,考評吏治、察言觀風、了解民俗,若是能與孫大人對談一二,說不定就能簡在帝心。可惜明天孫大人就要啟程回京了。”對麵那人連忙問道,“此話當真?”待看到對方點頭後,接著說道:“明日長亭送別愚兄一定要去參加,也許還能與孫大人說上兩句話。”“賢兄說得極是!同去同去。”說完二人就腳步匆匆地走了。
韓平三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一旦山東道禦史孫大人返京,他就失去了搬倒李唯一的機會。到時候,李唯一即使知道自己還活著也可以從容地收拾自己,包括自己的家人。想到這裏,他咬咬牙甩掉對麵見大官的畏懼,也不再逗留於此處,而是買了兩個饅頭揣在懷裏就出了北門。
第二天上午辰時中許,山東道禦史被衙役簇擁著出了北門。隻見坐在轎子裏的人四十左右、麵容黑瘦清臒,眉頭緊鎖似是憂慮不淺,身著一件素淨而略顯陳舊的便服。孫文承知道官場的惡風惡習,也做好了微服私訪的準備,在查看民間疾苦之後,也能夠對一方吏治進行真實的考評。奈何地方官員的嗅覺一個比一個靈敏,他和一個老仆才進入青州地界就被官員們接到大宅之中,然後就是連日不斷地觥籌交錯、把酒言歡,完全無法看到地方真實的一麵。他每每想甩下臉色自行離開,都硬生生地壓了下來。如果因此得罪了全部的地方官員,被處處使絆子,他後麵不但會一無所獲甚至還要灰溜溜地返京。“唉,看來這一次要白白跑一趟了,真是有愧聖恩哪!”不一會兒,一行人到了城外十裏處,禦史孫文承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在青平知府引領下與前來送行的官員逐個打著招呼。他不經意地抬起頭看了看麵前烏泱泱的一群身著綠青袍、前胸補飛禽的官員,竟感覺到有些眩暈。在各位地方官員有意的吹捧下,送行的氣氛開始變得熱烈起來。幾杯水酒下肚,孫永承帶著微醺的酒意上了轎子,似乎這一趟查訪就這樣“圓滿結束”了,不過還是忍不住嘴裏罵了一句之前學到的一句髒話:“驢球子!這些官油子比宣府的兵油子還難打交道。”失望之下,孫永承陷入半睡半醒之間。
轎子忽然停了下來,孫文承聽到隊伍前麵還傳來幾聲呼喝聲。“大膽狂徒!竟然敢衝撞禦史大人的轎子,不想活了嗎?”“給我拖到一邊重打五十!”“官爺息怒!小人是青平縣捕頭,有要事來稟告禦史大人。”他意識到應該是有大事發生了,急忙掀開轎簾,“住手!把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