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遜叢林遍布著高聳的樹木,枝葉茂盛、老根遒勁、樹影層疊。即使在中午日頭最烈的時候,陽光也很難照進叢林深處。偶爾風起,隨著枝葉的搖動,光線偶爾斷斷續續地光顧這長期被幽暗統治的領域,配上周圍低矮的灌木叢和各種腐爛的動植物,宛如鬼蜮的深淵。
代號為“劍齒虎”的殺手徐一鳴正在叢林中以勻速進行奔跑。叢林中到處都是枯枝爛葉,加上光線陰暗,並沒有可以辨識的道路。徐一鳴卻向雄鹿一般,一會兒繞過藤蔓,一會兒跳過樹根,始終不曾停下腳步,似乎早已走過多次。
“嘿,老子終於從基地裏逃出來了。我關上了地下基地的那扇鈦合金安全門,又破壞了通風口和水源,那群王八應該被悶死了吧。”徐一鳴嘴角帶笑,一邊輕聲的嘀咕,一邊注意辨識之前留下的印記,準備到和女友約定的地點彙合。
兩個小時後,徐一鳴到了約定地點,沒有看到女友安娜。心中不禁隱隱生疑:不應該啊!安娜這次出任務,應該早就到達了哪。興許是路上耽擱了,我先休息一下。出於一貫的小心,徐一鳴將隨身攜帶的幾枚觸發式便攜炸彈安放在周圍幾顆大樹一米左右高度的樹幹上,然後靠在一棵大樹的樹根上,拿出腰上的手槍把玩。一條粗壯的森蚺在從十米外腐葉上緩慢爬行,微微抬起頭,嘶嘶地吐著舌頭,像是已經將徐一鳴當成了獵物。
徐一鳴饒有興趣地看著森蚺在地上蠕動,順手將槍放回腰間,從大腿側麵拔出一把匕首在指間轉動。這種情形在殺手訓練時遇到過多次,徐一鳴已經從剛開始的緊張害怕到現在的遊戲玩樂了。要不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一槍就可以打碎森蚺的腦袋。
“和安娜彙合後,去哪裏呢?被組織擄出來十五年了,要不要回到以前的家裏?不行,就算基地裏沒人能夠出來,日本分部還有很多殺手,很容易查到的。還是先到非洲的部落裏躲個三年五載,等這幫王八忘了這件事再回家。”徐一鳴在心裏對以後做著打算的時候,那條森蚺昂著頭並沒有迅速靠近,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卻又禁不住飽餐一頓的誘惑。回過神來,嘴角上揚,“連森林裏的動物都要成精了嗎?看來不用宰了它吃蛇羹了。”忽然,青色的森蚺掉過頭,急速向後爬走了,留下一行彎曲的印記。
徐一鳴若無其事地將右手的匕首轉到左手,一下抽出腰間的手槍側身指向大樹的上麵,看到了久違的溫柔笑容。
“一鳴,你的感覺退步了很多。我早就到了,你竟然才發現。這要是讓基地裏的那些‘老家夥們’追來,我們可就死定了。”安娜從粗大的樹枝上露出身影,摘下了頭上的樹葉偽裝扔到徐一鳴的身上。
“放心吧!這是因為你,我才大意了一點。就算另外‘六虎’追來,我也有把握逃走。不過你就安心吧,那幾個家夥都被困在地下基地裏了,也許現在都快被幹了吧。”徐一鳴將手槍和匕首放回身上,調皮地向安娜眨了一下左眼並伸出了雙手。看到安娜從樹上跳下來,徐一鳴一下將她接在懷裏。安娜也順勢緊緊地摟著徐一鳴的脖子。
“安娜,我們快出發吧!我擔心地下基地困不死那幾個老鬼,他們要追來可就麻煩了。你要是不想鬆手的話,我就抱著你。我很強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徐一鳴貼著安娜的耳朵,笑嘻嘻地的說到。
安娜臉上的笑容一滯,靠在徐一鳴的肩頭輕聲說,“再休息十分鍾吧。你跑了幾個小時,肯定很累了。休息好了,我們再去趕路,後麵有的累了。這裏離基地有幾百裏,又在叢林深處,沒事的。”
“好,聽管家婆的。”徐一鳴抱著女友,一刻也不舍得分開。
“一鳴,你為什麼要逃離組織?組織裏大部分是華人,你和他們的關係一直都挺好的。我真怕會遇到危險,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安娜幽幽歎了一口氣,語氣猶疑地說。
“我不是早就和你說了嘛,我其實記得自己的家。組織說我是孤兒,其實我四歲時被從菜場擄走時,已經能夠記事了。我到現在還能記得我媽那惶急的樣子和撕心裂肺的哭聲。是‘殺手之翼’毀了我的家庭,是首領‘老King’毀了我的生活。要不是因為沒見過‘老King’,我一定把他剁碎了。”徐一鳴一想起媽媽的溫柔和爸爸的寬厚就憤恨難平,說起話來都恨聲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