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影湖東 第十七章 森殿威儀(下)(2 / 3)

秦廣王便問,“死因呢?”

楊仙回答,“都是坐上勾魂使者的尊座後,不明不白就被勾走魂魄。”

鍾文粹附和,“殿下,冤魂大多是安分守己的善良人,死時大多不滿半百。”

方傑也說,“這些冤魂下來後死不瞑目,都求著還陽,血淚斑斑。”

秦廣王這才重視,問:“淮王,你所告的,就是這事吧?”

我回答,“就是這個,”我從袖裏取出一份檔案袋,雙手遞上,“這是人間公安局的卷宗,受害者目前至少58名。”

侍儀舍人下台階來,雙手取過檔案袋,拿到秦廣王身旁,俯首以請,秦廣王吹一口氣,檔案袋從侍儀舍人手中飛出,飛到殿中的龍紋藻井處,一張張的卷紙螺旋狀的飛跑出來,一張一張羅列成一排一豎,秦廣王一張張盯過去,不禁怒目一吼,吹出一道巨風,百官紛紛倒地不起,有些趕緊去抓紅柱,也無濟於事。

“豈有此理,”秦廣王一聲後,巨風停下,百官隻得跪下,“大膽紀綱、江彬,誰叫你們胡亂勾魂?”

紀綱和江彬依舊跪著,“殿下息怒,當初我倆選為勾魂使,殿下曾許諾上座者立刻勾魂,不得有誤,若是有違,定下無間地獄。”

秦廣王點頭,“寡人確實說過。”

紀綱反問,“近來人間不安分守己,胡亂坐椅,小臣勾魂,有何不可?”

秦廣王訓斥,“你倆所勾者,大多是無知的平頭百姓、婦孺老者,”秦廣王大罵,“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身為勾魂使,不勾奸邪之輩,卻引無辜良民上座,該當何罪?”

“殿下息怒,”江彬卻說,“那些居然敢把堂堂勾魂使騎在頭上,罪在不赦。”

“你閉嘴,”秦廣王卻罵,“那些個無知小民,哪裏知道是勾魂使者尊座,分明是你倆假借寡人口諭,濫害無辜,有損寡人聲威。”

紀綱和江彬隻好五體投地。

秦廣王吩咐:“來人啊,著兩人革去勾魂使,押入大牢,等候發配。”

武士又一次步入大殿,摘下兩人朝冠,奪去笏板,又有各兩名鎧甲兵上來押住,正要拖出大殿,兩人趕緊呼喊:“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卻突然聽到門外宦官侍衛呼喊:“十殿轉輪王殿下駕到。”

兩人一聽轉輪王要來,臉上喜色並不掩蓋,而楊仙和鍾文粹、方傑三人趕緊退回文班站好。

秦廣王板著臉,揮揮手,鎧甲兵和武士都悉數退下。

轉輪王坐肩輿飛身進來,停到丹陛前,慢慢走下來,頭戴皮弁冠、著絳紗袍,踏赤雲履,手持青玉笏板,百官又得跪拜,“轉輪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隻好站起來,低頭看他從身邊走過,步上丹陛,走到秦廣王跟前,喊一聲:“眾卿免禮、平身。”

“謝殿下。”百官起身。

四名侍儀舍人馬上抬著一張寶座過來,秦廣王隻好挪到靠右一邊,把左邊讓出來,轉輪王說了一聲:“本王見過大王兄,見過淮王。”

秦廣王隻好說,“十王弟客氣。”

他才坐下寶座。

“十王弟不在第十殿候著,”秦廣王客套著,“卻來寡人第一殿有何貴幹?”

他竟說,“臣弟聽聞,大王兄要審勾魂使,特來旁聽。”

“十殿各斷其案,何來旁聽一說?”秦廣王搖頭,“莫非十王弟與勾魂使有私情?”

“王兄誤會了,”轉輪王卻說,“隻是,勾魂使一直在王兄座下,幾百年來相安無事,為何這次卻要鬧殿如此荒唐?”

“隻因勾魂使所作所為,令人發指,”秦廣王解釋,“兩人胡亂勾魂,地府近日平添冤魂,處理極亂,當值太歲頭痛不已。”

“哦?”轉輪王趕緊問堂下,“你們誰是當值太歲?”

楊仙隻好站出來,“臣下正是。”

轉輪王問,“楊大人,你的職責是處理政務,不是過問勾魂,對吧?”

“殿下所言非也,”楊仙卻說,“臣下也是酆都禦史,對勾魂之事,自可斷案分明,封駁不從。”

“王兄,”轉輪王看著秦廣王,“你豈可如此鬆懈,讓當值太歲兼任酆都禦史?”

秦廣王反問,“十王弟,你說是來旁聽的,怎麼過問起我第一殿的事宜來?”

“臣弟隻是提出疑問,”轉輪王解釋,“並無幹涉之意。”

“此事本王自有決斷,”秦廣王又說,“十王弟還是回去,不必費心了。”

“王兄且慢,”轉輪王卻說,“臣弟想問,淮王為何在此?”

秦廣王反問,“淮王平日不下地府,你如何識得他?”

“臣弟曾上界,與淮王緣鏗一麵。”

“你倆還照過麵?”秦廣王盤問,“是為何事?”

轉輪王解釋,“勾魂使曾來找本王,想將尊座搬到淮王所在之地,奈何淮王卻要將尊座挪到他處,二使心中不忿,隻好東躲西藏,才會犯下累累命案。”

“大膽,”秦廣王責問,“你身為十殿閻君之一,明知有鬼犯案,為何不阻止?”

“臣弟也是事後方知,”轉輪王解釋,“既然犯案,不知王兄作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