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走過去,拿過一本來看,i類,又拿過一本,k類,董警長叫住我,“伊先生,你先出來,我們的同事要清點一下,看看你們圖書館失蹤了多少本書。”
“我們那次核算,”我解釋,“共少了34745本。”
董警長馬上組織,“快,把這些書都拿出去,一本本點算,看看是不是這個數字。”
警察們不停的輕點,算了三遍後,才得出結論,“頭兒,算了幾遍,總共是34733本。”
“比起阿賢的少了十幾本。”
我解釋,“少了十幾本就不奇怪了,統計的事總會有誤差的。”
董警長問:“那就是說你們圖書館失蹤的三萬本書,果然都在溫家。”
“這麼多書,”我看著頭痛,“還得請你們全部運回圖書館呢。”
“那還不行,”董警長解釋,“這些都是物證,先要運回警察局。”
“那官帽椅。。。”我意識到,“我們有一對官帽椅的。”
“報告頭兒,”一名警察又過來報到,“我們在新莊廟那邊的樓梯間也發現了一張官帽椅,材質就跟老太太坐的一模一樣。”
“那就行了,”董警長吩咐,“你們去通知殯儀館來收屍,另外,把官帽椅和圖書館失蹤的圖書全部運到市局。”
翌日的報紙頭條就是,“白皎鎮驚現怪咖買家,雇傭社會團夥作案,盜取圖書館一對清中期官帽椅和三萬冊圖書,目前案子成功告破,買家不知什麼原因亡故。”
過了幾天,警察局把三萬冊書和一對官帽椅送到圖書館來,伊館讓我去交接,那對官帽椅我看著色澤明暗交彙,很是喜歡,又擔心會有人另打主意,就去問玲姐:“這對古董椅可是鎮館之寶,我怕有人會動歪心思。”
玲姐卻說,“我倒有個建議啊,你三樓辦公室不是地方挺大的嗎?放在辦公室裏保管就好啦。”
“放在我辦公室裏?”此話正中下懷,“伊館要是問起呢?”
“那對寶貝要是不見了,伊館肯定先找你,”她解釋說,“放在你辦公室裏,出入隻有你一個人,我就放心多了。”
“那成。”我便讓兩名義工用電梯把官帽椅運上三樓,放置在官帽椅上,我坐下,頓覺身上有些涼意,卻覺得那可能是飄飄然的快感。
我正襟危坐,每日隻要是早班下班,就會在辦公室裏多看一會書,或者晚班的時候早上來,坐在官帽椅上,卻不由得這些天心中鬱悶消去,舒心自然,忘卻煩憂。
董警長破案後,升為公安分局的中隊長,就在我每日心情漸漸愉悅時,卻突然走上門來,“伊先生,我有些狀況要告訴你一下。”
我將她請到一樓辦公室裏,全然不知她想做什麼,便問:“董隊長有何貴幹?”
她拿出手機,點開相冊,“這個是溫老太死去時,我們拍的。”
圖片沒有什麼異樣,就是溫老太坐在官帽椅上笑嘴的樣子,我問:“我們不是進門後就發現她死了嗎?”
“確實是,”董隊長卻說,“不過,死亡時間初步推算,是在我們發現以前的12小時到9小時。”
我才警覺,“死了這麼久,臉上應該有屍斑或者黑青才是。”
“就是這樣才奇怪,”董隊長點頭,“最詭異還是這個笑容。”她指著溫老太的表情,好像是遇到什麼開心的事,可她兒子兒媳入獄,按理該不會遇到開心事。
“死亡原因是什麼?”
“初步推算,是心肌梗塞,中風而死。”
我搖頭,“中風會這個樣?”
“我也解釋不來,”董隊長說,“目前的技術隻能到這裏,具體死因我怕還要再查一段時間。”
“你今天來找我,”我不樂意,“會不會又想我幫忙?”
“不是這個,”她又說,“我呢,是來獎勵你的,你幫助我們派出所和公安分局破了這麼大的刑偵案件,我代表分局對你表示慰問,”說著就從公文包拿出一張支票,“這是獎勵你的10萬元,請您在60天內憑身份證到指定的銀行支取。”
我有些信不過自己耳朵,“搞了半天你是來送錢的?”
“既然你不想合作,那以後咱們就少點來,支票你拿好,咱們再見。”
我拿過支票,說了聲:“再見。”
從銀行取過了10萬,從自己賬戶上查看,六位數字,卻沒有半點開心的樣子。
回到圖書館的日常工作,沒有一絲半刻的歡愉,坐在一樓的前台,沒有讀者,玲姐和珍姐今天要去區館學習,留下我一個在大本營。
我閑得無聊,隻得取下那本《霖田縣誌》細細翻閱,其中有一段的記載甚為奇怪:永昌宮,為宋紹興二年始建,供奉北極真武玄天上帝,高宗敕題“玄殿威儀”漆匾;然則洪武十三年,有方士自太和山至,入殿內參拜,則見高宗禦筆“武當行宮”,與土人所載非同,遂問看守,看守答曰:前元興佛抑道也,金字乃今人新題,故匾不知所蹤。方士詫異,前元雖異族入主,然從未有抑道作為,且霖田地處閩南,偏離中原,何須將高宗禦匾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