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不是龍族,”陳少襦又開始罵罵咧咧,“都怪玉皇玄穹高,給我安排這麼個苦差。”
“說是龍族,”潘叔解釋,“其實跟守山沒有什麼區別。”
陳少襦揶揄,“否則你潘道長何必下山?”
“少襦兄,”我隨便飽吃,“聽你的口氣,似乎整個仙界都格格不入。”
“豈止啊,”潘叔說,“連冥界都融她不入,玄帝天後和她有嫌隙,六十太歲又有舊仇,現在來了海邊,無意見還打傷了海龍,我看南海龍王不會善罷甘休。”
“算你們有點見識。”一聲傳來,十分刺耳,卻不知何人言語。
我們左右相看,卻不見何人蹤跡。
“別看了,”潘叔說,“南海龍王來了。”
頭上的燈管爆裂了,一條條的光管接連不斷,賓客們見況都隻能奪門而出,服務員也不再上菜,紛紛逃去。刮來一陣怪風,帶有幾分清涼,室內突然點燃了一盞又一盞的蠟燭,接二連三,讓室內亮如白晝。
門口處,一對衛兵,白盔白甲邁步進來,分兩旁侍立,紅地毯平鋪直來,一人戴了保和冠,著石青色衣裳飄了進來,後邊還有宮娥兩名。
那人到了我們跟前,徐姐姐和陳少襦都換了官裝,和潘叔起來,三人拱手,“參見南海龍王。”
近看那人,眉清目秀、美髯長須,竟是南海龍王敖欽。“怎麼連神女也來了?”
“龍王殿下見諒,”徐姐姐說,“此事因我而起,下官在南海遊玩,不曾殿下手下兩個,以為下官圖謀不軌,有所誤會。”
“倒也無妨,”敖欽找了張椅子坐下,“本王手下卻說,是崆峒山九天龍女所為。神女在天界素有美名,本王斷不信神女會惹是生非。”
“龍王,”我站了起來,“入了南海,可就是龍王的海界,隻是,這海島,也歸殿下管麼?”
“這海島是無主的海島,”敖欽言,“本王掌管南海,海島四麵環海,按理也在本王管轄之內。”
“無主?”我笑了笑,“島上可有居民?”
“有。”敖欽回答。
“又怎可說是無主?”
“這?”敖欽有些說不出話,“本王以為,島上居民並無供奉神祗,玉皇又無指派島主,應屬無主。”
“龍王真是大話多啊,”潘叔回話,“明明自己管的隻是南海,可不包括這些個島嶼,若是說四麵環海就要歸入南海,那龍王把兩廣沿海都淹了個遍,屆時兩廣豈不也算南海的海界?”
“好算法,”我說,“殿下應該和四海龍王聯手,把遼東、山東、浙東都淹沒成海,擴大海界,如此一來,內陸各地皆是龍王之民。”
“你倆胡言亂語,”敖欽緊張了,“休要壞了本王的名聲。”
“龍王,”徐姐姐卻說,“今晚來此算賬,多半是為了兩條海龍,龍女確有過失,可本官以為,如今這海界、地界尚未劃清,造成誤會在所難免,能否因此各人退一步,莫再計較。”
“神女既然開口,”敖欽也說,“隻要龍女給我兩個侍衛賠禮,本王也懶得計較。至於海界、地界,本王將會上書玉皇,勘定邊界,以免再起衝突。”
“老子才不,”陳少襦一副盛氣淩人之狀,“給你們這些劣等蟒蛇賠禮,豈不折了老子?”
“龍女,”徐姐姐忙說,“借一步說話。”
陳少襦不情願的和徐姐姐走了出來,“女神,你老是偏幫這幫劣等蟒作甚?”
“龍女,”徐姐姐好聲好氣,“要知道龍王可是比天庭一品上仙還高,開罪不起。”
“廢話,”陳少襦張口就是,“老子當年可是玉皇欽定的龍女,要說老子駕到,他們還得下跪迎接。”
“今時不同往日,”徐姐姐勸著,“龍女,如今天後攝位,海龍地位重於地龍,為龍族之首。”
“你要老子認慫?”陳少襦還是不依不饒的。
“怎麼回事?”徐姐姐看著遠處,“海麵好像在抬升啊?”
陳少襦轉頭去看,那海麵風急浪高、翻卷無度。
室內,潘叔看著那些蠟燭,似乎頂不住風吹,搖曳不停,趁著敖欽不注意,潘叔拉起我,一把逃了出去。
“追,”敖欽一聲令下,“快追。”幾百隻螃蟹不知從何冒出來,潘叔一手一腳,拳打腳踢才殺出一條血路,我不會打架,隻得借著輕功翻越而起,跳到外頭。
“快跑,”我說著,徐姐姐和陳少襦忙抓起我,三人騰空翻起,很快越過沙灘,回到海邊的茅草屋陽台上。
門卻開了,是潘叔,“你們傻啊,還不快進來?”
一行四人都躲進屋子裏,開了燈,也能發現,外麵橫風橫雨,海麵波濤洶湧,驚起幾對浪。
“潘叔,敖欽這是作甚?”
“看來這家夥想吞並了特呈島。”
“吞並?”我大驚,“他看上這裏?”
“說了是無主之地,”陳少襦說,“何況此地遠離大陸,少了也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