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仔細回想,“莫非,你是,黎亭主的。。。”
“借一步說話。”那人領著我們到樓上的一個房間,房裏四壁無物,隻放了幾張竹凳,一個茶幾而已,我們倆坐下,那人看著我們,才說:“沒想到尹先生和潘道長會來鬼市。”
“你是黎亭主嗎?”我也顧不得什麼,直接就問。
“在下正是黎萬一。”那男子回答。
“上次看亭主可不是這副模樣?”
“那是我老年的樣子,”黎萬一解釋著,“現在是我以前的樣子。”
潘叔說,“才不見幾個月,你小子就變年輕了。”
“道長見笑,”黎萬一笑了笑,“在下就是換了張臉。”
“老夫要是有的換,也想換回年輕的樣子。”潘叔說。
“真沒想過,”我不懷好意的說,“亭主怎麼說也是地仙,居然也在鬼市開這種場合,說出去恐怕聲譽掃地。”
“尹先生心眼太死了,”黎萬一說,“我雖為濠江諸島之主,可終究隻是個小小地仙,說句難聽的,還不如海裏那些個厲害的妖孽,四海龍王都不把我放在眼裏,做些個外快有何不好?”
“亭主說得頭頭是道,在下無言加複。”我回了一句,“方才要是亭主來晚半步,在下可就。。。。”
黎萬一有些提心吊膽,“先生和潘道長沒氣壞就好,方才在下看的,潘道長似乎要掀了咱們海貨食場。”
“那倒也是,”潘叔整理了下純陽巾,“你要是真的不來,我就直接翻了你們的場子,看你怎麼做生意。”
“別別別,”黎萬一一副驚恐之狀,“上回二位在野狸島的功夫,在下可看的清清楚楚。”
“我說亭主,你們的小姐可是霸王硬上弓啊。”
“什麼霸王硬上弓?”黎萬一湊了過來,嚴厲得問,“剛才那個丫頭,你對她做過什麼?”
“不是我對她做什麼。”我說,“是她自己主動湊過來,對我又親又抱的。”
黎萬一拍了拍前額,歎了口氣,我見情勢不妙,才說:“那位小姐,該不會是亭主的某位夫人吧?”
“去,”黎萬一重重拍了拍茶幾,“我怎麼會納個黃毛丫頭做夫人?”
“那亭主怎麼一副責怪自己的樣子?”我又問。
“那丫頭是。。。。”他欲言又止,“你小子別問這麼多。”
潘叔可是坐在竹凳上,動也不願動一下,“我說亭主啊,做這行可是昧心錢。”
“難道地府做的就不昧心?”黎萬一回道,“你們倆來我這裏消費,還敢怪我?”
“別亂講,”潘叔說,“我們是走錯地方。”
“那好,我送兩位出去。以後你們可別再來找我了。”說著又將我們請了出去,我們經過走廊,卻見到剛才的接客美人魚躲在角落,給我拋了個媚眼,我假裝沒看到,繼續前走。
出了門口,三金三石打坐在地,閉目養神,似乎感到我們出來了,才睜眼起身,“我們進去多久了?”
“總共半個鍾頭。”三石回答,“我還以為你們不舍得出來了呢。”
“哪裏。”我鬆了一口氣,“別胡言亂語。”說著快步走出了這大道,尋了一個巷子轉了進去,也是熙熙攘攘寸步難行,於是隻好擠著走,三金三石也擠著往前行。
見得右側有家大一些的門麵,就先串了進去,他們幾人也隨著進去,那店裏都是一桌子擺四張凳子,牆角有燈座點著白蠟燭,燈火通明,客人們分主次而坐,並不大聲,卻好像在做什麼交易。
“這裏主要是幹什麼的?”我悄悄問。
“還用說,就是黑市交易。”三金說,“說話小聲,就為了互相透露些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透露秘密後,可怎麼做好交易?”我又問。
“你沒看到嗎?”潘叔指著桌麵底下,都是用黑布遮住桌子四麵,好讓桌底交易方便許多。
我和潘叔找了相近的一張坐下,三金三石也坐下,一會小二拿著一壺加四個茶碗過來,“你們是四位客人麼?”
“對,”三金說,“算四個茶位。”
“那好嘞,”小二說,“一個茶位四千錢,四個就四四一十六千錢。”
潘叔掏出那遝銀紙,果斷交了費用。俟小二一走開,我才小聲問:“還收茶位費?”
“當然。”潘叔說,“不收費他們吃什麼?”
我摸摸白瓷壺,冷颼颼的不像是茶,“裏頭裝的是什麼?”
“還用說,”潘叔說,“冥河的河水唄。”
“冥河水凡人能喝不?”我趕緊問。
“要是能喝,我們早就喝了。”三金說。
“那不能喝擺著來做什麼?”我有些不樂意,“不是擺明了坑錢嗎?”
“黑市講得就是坑。”潘叔說,“不坑你怎麼掙?”
“說的也是。”我環顧四周,大家都將手伸到桌底下,不知內幕。
突然見到有一個戴著烏紗帽,著大紅紗盤領錦雞補服的,背影很熟似在哪裏見過,旁邊凳子坐著一個戴深黑幅巾,著白色深衣者。實在不是這兩個人太引人注目,而是其他人的穿著打扮太另類。
我跟他們三人說,“你們看看,好像就那一桌的人穿的還算正常。”
潘叔望了一眼,也說:“看那人打扮,應該是六十太歲之一,不過不是當值的鍾文粹,卻不隻是哪一位太歲。”
“那家夥是太歲的話,旁邊坐著那個會是誰?”我問。
“這個可不得而知。”潘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