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不能吃?”他又吮著嘴邊的肉汁,“潘叔真是個行家。”
“是吃貨吧。”我繼續說,“跟你倆我還沒法比。”
潘叔解釋到,“有什子奇怪,他借了車夫的身子,這味覺就隨了他。”
“他要別人身子,要是能一直如此,多好。”我感歎道。
“不可能的。”潘叔又說道,“靈魂附身隻能七天有效,過了七天就會自動出竅。”
“那我們隻剩不到七天時間?”我有些驚訝,畢竟盧旺達幾乎用掉了一天。
“這有什麼?”潘叔不以為然,“時間已過,便再尋個車夫,上了他身,混過七日即可。”
“那倒也是。”我咬著咬著,突然像品到肉汁,細嚼之下卻是辛味,且火氣較重,卻忍不住再咬多幾口,才發現潘叔不知什麼時候夾了塊肉在我碗裏。
“好吃吧?”潘叔看著“車夫”,大家相互笑了笑,“車夫”頭上翹了一下,“怎麼,還想著自己不能喝辣的?”
我遂從辣子油底有夾起一塊,“不錯不錯,是個味道。”
潘叔也不理我的悅感,說:“以後幾日,天天得吃辣子,辣死你。”
“我當年若是在成都讀的大學,現在肯定吃得了辣喝得了辛。”我反駁道。
“別提這些沒用的,”盧旺達說,“當年我若是不去廣東,現在就在富順陪老婆娃子。”
“你們倆可別逞。”潘叔挺著大肚子,“當年我若是留在武當山,現在還是青燈黃書,終日喃喃自念的。”
“哈哈哈哈……”三人由不得大笑起來。
“你們有沒有發現?”我指了指下山的鄉間小道,“今日那老婆子有古怪。”
“我早看出來了,”“車夫”剔著牙,歪著嘴說:“我是套她的話,沒想什麼也套不出來。”
“估計這房子裏還有人在。”潘叔拍了拍肚皮,“說不定黃桂花就在裏頭。”
“你們三位是外鄉來的吧?”店主大叔走出來問,是個四十有多的粗漢子,黝黑的臉泛了一層油光,須根明顯,著一件灰色舊款運動外套、老式西褲、黑麻布鞋子。
“我是本鄉的。”盧旺達回答道,口音略重,但大體還聽得懂。
大叔的口音也帶重了:“麓下那婆子,可是住了好些年在此,平日裏屋子裏總發出怪聲,聽起來像是女人的尖叫聲。”
“好些年?”盧旺達好奇一問,“房子原來的主人呢?哪去了?”
“屋子的主人倒不認識。”大叔說。
“婆子是哪兒的人?”盧旺達又問。
“這個得問村委。”大叔忙說,“自打婆子來了以後,家家戶戶都不敢比鄰,條件好的搬縣城搬市區去,條件差的就搬到這山腰來。”
“卻是為何?”盧旺達又驚又怕。
“這婆子屋裏,平日無人到訪,但一到晚間路過,總會聽到女人尖叫聲,那聲好慘好慘的。”大叔自己也開始蜷縮。
“我們三人傍晚經過,可沒聽過有什麼女人聲。”我回了一句。
“小哥,”大叔語重心長地說,“天尚未黑,你當然聽不得。聽說那婆子會下咒,專找些年輕貌美的女子,取了她們的三魂七魄,放在屋裏,這些女子夜裏尖叫,就是在哭訴。”
“那桂花…”盧旺達剛要說下去,潘叔拍了拍他後背,他轉過頭來,見潘叔使個眼色,沒敢再說下去。
大叔見狀,隻說:“你們三位沒什麼事還是盡早走吧,那婆子不是什麼好東西。”
“謝了,老板。”我們三個隻得結賬回旅舍。
進了門,盧旺達忙問:“潘叔,你確定桂花在屋裏?”
“現在看來,應該不在。”潘叔坐在床邊,略有沉思地說。
“不在?”盧旺達滿臉疑惑,“為什麼?”
“方才那店家說她長居在此,說明黃桂花母子一早不在了。”潘叔說。
盧旺達鬆了口氣,潘叔卻問:“你們家那口子,今年得多大?”
“她二十歲就嫁給我,養了兒子八年我就出來了,現在該三十八了。”盧旺達說。
“也就是說婆子不會選你那口子下手,”我繼續說,“你那口子當年二十八歲,就算貌美也不算年輕了,況且還帶著個兒子,以婆子的性子,拖家帶口的很難利用。”
盧旺達總算放下心頭大石,“可那婆子,真的會取人魂魄?”
“想知道,明兒去找她得了。”潘叔蓋上棉被,頭扭了過去。
盧旺達又看著我,“看我作甚,晚安。”我也蓋被,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