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燦燦的父親秦長嶺在女兒走出後,首先得到的是女婿熊猛的照顧,而後在熊猛和潘高芝結婚後,他得到的是繼女潘高芝的細心照顧。不光是一天三頓飯把飯給端到麵前,在生病臥床後,潘高芝給端尿洗尿,洗澡擦身換衣服,比親生兒女照顧得還周到。有的人懷疑地問,一個髒老頭子,一身的骨頭棒子,親閨女親兒也不想給他洗,別說半路認的繼閨女?自己作踐死拉倒,省的白天黑夜的看守伺候著!每當聽到這樣的話,潘高芝不厭其煩地解釋著:“他認了我這個女兒,我就得把他當作親生父親一樣看待,人人都有老的時候,假如我們對老人不孝,照顧不周到,兒女們受到言傳身教和潛移默化地影響,在咱們老了的時候,他們又會孝敬咱們嗎?老年人生活不能自理,兒女們照顧他們是應該的。人體的結構就那幾大塊組成,沒有什麼值得避諱的。對於即將走進墳墓的人,沒有忌諱的必要。熊猛在家時,他給洗,他給擦;他有時候忙得連飯都來不及吃又去加班幹活去了。屙呀尿呀的,我不給洗誰給洗,我不給擦誰給擦呢?盡點孝心,積點德為。”在聽完潘高芝說過,花月容對在場的幾個女人說:“俺也是一樣,沒有婆婆照顧公公,做晚輩的再不上前,還能就看著他弄得一身屎一身尿滿屋子熏氣熏天騷氣撲鼻嗎?王明強對待老人比我有耐心,他伺候得多,我伺候得少,隻是他不在家的時候,我才幹這些活。”在場的女人聽了很感動也很敬佩:親生兒女又能怎樣?最多孝敬到這種地步。有的聞到臊臭味捂著鼻子跑出門:“該死不死,盡作踐人!把他撂溝裏去!老東西!”人的一生說短也短,光陰一晃幾十年過去了;說長也長,從做胎到出生,從嬰兒到幼兒,從兒童到少年,成年,中年,老年。一天天走向墳墓——死亡。人生的自然法則,誰也逃脫不了。但是每個人在人世間活出的意義卻各不相同,留給後人的見識和記憶也不同,有的人生是閃光的,有的人生是汙濁的,有正終就寢的,有不得好死的,比如秦落地及其類似之人。年邁體弱,重病纏身,熊猛為了救治嶽父向虎子請了假,四處求醫為老人看病,各大醫院就診醫治,但是一種難以治愈的疾病食道癌,使秦長嶺吃不下去飯,喝不進去茶水,悄然離開了人世。人死不能複生,熊猛和潘高芝大放悲聲,念叨老人對他們的好,如兒如女的疼愛,在能支撐身體的情況下,堅持著耪地鋤草。在臥床後,能自己洗的自己洗,能自己擦的自己擦,盡量少給女婿和繼女帶來麻煩;在翻身都翻不動的時候,在屙和尿都不能自控的時候,繼女、女婿的精心伺候使他感到舒服無遺憾,勝過了親生兒,勝過了親生女,欣然閉目。熊猛、潘高芝悲痛欲絕,聲聲企盼,盼望老人能複生還陽,死而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