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慶唱樣板戲《智取威虎山》裏的什麼‘虎去狼來,再受創傷’,熊猛抓住他問什麼虎去狼來,後來我勸一下就好了。年輕人呀,就是火氣旺,像小孩子在一塊玩兒一個樣,說惱就惱,說好就好,真是沒有辦法!”流代書記說,“他們哪像咱們這般年齡的人,遇到什麼事都能沉得住氣。”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秦勝利總感到流代書記的最後一句話是在說自己。難道他看出來了我是故意不去宣布他的意見,有意拖延?還是露出了什麼破綻?不管他!看出來也好,看不出來也罷,反正熊猛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好,秦忠良也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壞。為唱歌拌嘴?絕對不是!那是一種信號,一種強烈不滿的信號!一旦這種信號被很多人發現,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將鬧出什麼樣的亂子,惹出多大的麻煩,帶來不可收拾的結果?真是不堪想象!秦勝利預測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決定找歡慶等人談話以避免事態的發展和惡化,對流代書記說,“流代書記,事情也辦妥了,咱們回去吧!”
“好!在下麵吃飯,影響群眾對幹部的看法,回去也好!”流代書記站起身。大家謝絕了熊猛的挽留,離開了大秦莊。
送走了領導和隨秦勝利來的一行人,熊猛半喜半憂地走回家。喜的是:能當上今天這個隊長,自己可沒少費心思,搜集秦忠良的罪證材料,找門子拉關係,終於把材料親自送到了與自己哥哥一齊打天下、自己信任的領導曹連民手裏,推翻了公社的第二次決定,使自己如願以償地走上了仕途之路。憂的是:傾向於秦忠良一夥的人,會不會從中作梗帶來麻煩?秦高、棱頭會不會把以前偷糧食的真正主謀供出來呢?他憂心重重。嗨!禮多人不怪。以後多給這兩個家夥一點好處不就行了嗎?擔心啥擔心?他們要告我早告了,又怎麼會等到現在呢?何況他們和我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我,也逃不了他們呀!他自我安慰著,好像吃了寬心丸、安慰藥,舒服極了。“哎呦!”一聲驚叫,抬頭看,撞在了自家的門框上。
“眼呢?恁麼寬的門不走,非得往門框上撞!”正在做飯的秦燦燦問丈夫。
“光顧著想問題去了,沒注意。”
“沒傷著吧?”
“沒事!疼幾天就好了。”
“他們領導來不來咱家吃飯啦?”
“不來了。”
“不來吃,我買的這麼多菜和酒,不就浪費了嗎?”
“你自己沒長嘴?不知道吃,還是不知道喝?女人,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別說自己還能吃能喝,就是全部浪費了,又算什麼?以後哪裏撈不到油水?”
秦燦燦忙給丈夫拿酒端菜,好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