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豔,你怎麼老半天的也不說話?是不是在和大牛生氣呢?”張小妹看著大牛媳婦不樂意的樣子問。
“他不讓拾就不拾唄!”朱豔說,“女人不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他有吃的咱就吃,他餓著,俺也忍著。反正收過麥分了糧食,俺再也不能讓你們湊糧食湊麵給我們吃了!”朱豔悲切地說完,又去彎腰拾麥,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努力控製著,不讓它流出來。
“聽你說的什麼話!見外了不是?窮不幫窮誰幫窮?你和大牛眼下的一點困難,大家伸把手,這個坎就過來了。別星兒半點的,老記在心上,欠誰的情欠誰的恩的。伸開腸子過日子,別為今後的生活犯愁!我估計,咱隊今年要比去年還要多收。多收了,社員就能多分,分得多,不就夠吃了嗎!”張小妹勸著朱豔,“別和大牛鬧氣,兩口子恩恩愛愛的,為雞毛蒜皮的事鬧別扭,不值得!”
“朱豔,你要學習張小妹,好榜樣,你情我義永不忘,夫妻牽手往前走,共同勞動創輝煌!”王嫂走過來對朱豔說。
“《學習雷鋒好榜樣》的調都出來了,看起來,隻要有人作曲,王嫂作詞還是沒有問題的!”大棱媳婦馬圓說王嫂。
“不行,我的水淺,隻是跟張小妹近點,耳濡目染受到熏陶,學了點一知半解的皮毛功夫,你真想求師的話,還是到那邊拜去!”王嫂說著,把馬圓推到張小妹跟前。
朱豔的情緒也陰轉多雲到晴了,和大家一起拾著麥往前走。
“今年到底能收多少,我現在也不知道。”秦忠良說,”聽秦高和幾個往倉庫進糧食的人說,雨前打下來的已經和去年的差不多了。真這樣的話,咱們雨後割的這些,全是比去年多收的。今年午季,每人比去年多吃個三十斤到四十斤沒問題!”秦忠良充滿自信。
“好!”“好!”王嫂和張小妹高興得喊出聲來,朱豔和其他婦女的臉上,也洋溢著喜悅的笑。
“也別太高興,”秦忠良說,“反正,經雨的生芽麥得分給大家吃。”
“那也行!咱隊人吃一點生芽的,還有大部分沒生芽的好麥吃,總比晚收的生產隊幾乎全吃生了芽的麥好多了!”左虹帶著幾分自豪地說。
“拉這一趟不能再拉了,麥幹了得打場。”寶拴把車開到地裏,對秦忠良說。
“夠打的就行了。打好場,一邊著人起場(把脫過粒的麥秸垛起來)、聚糧食,一邊著人拉,也不晚。今年有機子,有拖車,比往年拉麥打場快多了。”秦忠良說。
幾個人一起裝滿車,拉到場上,卸掉拖車,就開始脫粒。隊長讓婦女們回家做飯,下午再接著幹。
就這樣,幹部、群眾,同心、同時幹,拉、打、拾都不耽誤,僅用三天的時間,地裏的麥全都拉到場上,脫了第一遍,婦女們開始自由拾麥子。
又過了四天,把雨前所有沒脫淨、上了垛的麥秸扒開、攤上,又脫了一遍,集中上了大垛,把不多的糧食清理出來,揚了,曬幹進倉。至此,午收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