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以後,墨傾塵終於得到機會接觸到了兩年前的舊卷宗。
當他好不容易在府庫裏的一堆塵封的木架子上,找到了一本標注著“墨府通敵案”的線裝冊子時,墨傾塵平靜的表麵下,一顆心已是跳的飛快,翻著那線裝冊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了。
兩年了,唯一支撐他活下去並且不斷找尋證據的信念就是相信父親,相信墨家,若是事實證明真的是他們通敵賣國,那麼……他真的不敢想下去。
整個案件流程清晰,證據確鑿,每個證人的證言都在訴說著墨府的醜惡與不堪,就連管家墨財都供認了當初是受了家主的指使才會將那批投石車運到了敵國……看著看著,墨傾塵的冷汗開始漸漸滲了出來,指尖逐漸冰涼。
“不會的……”一陣眩暈襲來,墨傾塵下意識地扶了一下旁邊的一座木架子,卻由於力道過大將它推倒了,線裝的冊子掉了一地,揚起一片濃厚的塵土。
“陳大人,你怎麼了?”府庫的小吏見狀連忙將墨傾塵攙了起來。
墨傾塵恍若未聞,嘴裏兀自喃喃道:“不可能的……我不信,我不信……”
“陳大人你在說什麼啊?什麼不信?您是在說墨府的案子嗎?當年這卷宗入庫的時候我也看了,並沒有發現什麼疑點啊,難道大人發現了什麼異常?”
墨傾塵搖搖頭:“沒有。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了。”
“那,那大人慢點……”小吏看著墨傾塵的樣子頗為擔心。
“嗯。”墨傾塵答應了一聲,慢慢走了出去。
接下來的日子,墨傾塵想盡辦法去尋找當年的那些證人,可是奇怪的是,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離奇失蹤了,可謂死無對證,讓他想要找個人審問都無從下手。
他的這番動作到底是驚動了有心之人,宋萬江就是其中之一。
在一次上朝之前,墨傾塵心事重重地低著頭在朝堂前邊的廣場行走,忽然,兵部侍郎宋萬江擋在了他麵前。
“陳大人,我聽說最近你正在不遺餘力地調查當年墨府的案子,難道陳大人和那些亂臣賊子認識?”
墨傾塵微微皺了皺眉,側身繞過了他,就想繼續向著近在咫尺的朝堂走。
誰料宋萬江緊趕了幾步,又一次伸手攔住了他:“嗯?陳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我問你話你沒聽見嗎?還是你不把我宋某人放在眼裏?大家都是正三品,你如此目中無人,藐視朝廷命官,我要向皇上參你一本!”
墨傾塵對這個害得自己挨了頓板子的宋萬江實在沒什麼好感,於是不耐煩地撥開他擋路的胳膊,道:“隨你的便,別擋路。”
宋萬江乃是兵部侍郎,兵部是什麼?是掌管軍政大權的真正實權部門,在兵部任職的大都是武將出身,尋常官員見了他們都是畢恭畢敬的,又哪裏受過這種氣?
尤其宋萬江,當年可是皇上欽點的武狀元,後來又立了不少戰功,仕途可以說是一帆風順,旁人溜須拍馬尚且不及,又有誰會惹他?
現在,一個瘦弱的酸儒文臣,竟敢跟他這樣說話!雖然對方乃是文狀元,但是,宋萬江骨子裏卻是根本瞧不起這些隻會舞文弄墨的文臣的。
“你給我站住!”宋萬江大吼一聲,鐵鉗般的手一把就向著墨傾塵肩膀抓去。心裏想著他不過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哪裏是我的對手?待我揍他一頓,肯定就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