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逍遙手執密信,一目三行。秦衛、簡桐、呂豫皆在帳內候著。隻一會兒,單逍遙將信點著燭火燒了,沉聲道“夏酈華沒死”
呂豫一愣,隨即皺了一副濃眉,“怎麼又沒死了?這消息到底靠不靠譜?”,話一落,才發覺嘴太快,怎個能說單逍遙的密使消息不靠譜。
簡桐暗道呂豫這人帶兵打仗是個好手,為人也耿直忠厚,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張大嘴,抱拳道“王爺,會不會是太子耍的花招?”
單逍遙搖搖頭,“耍的什麼花招?能達到什麼目的?”
簡桐深鎖了眉,做不出回答。
單逍遙想起密信的內容,若是做戲,弘景輝真能做到那般地步,守著夏酈華不吃不喝不動整整七天?就算能,這麼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弘景輝封鎖了清心殿的消息,他不願意讓其他人知道夏酈華的死訊。這是當然,皇帝要是知道了他手裏一顆壓著夏康的棋子沒了,定會有所動作,弘景輝若真是對夏酈華有情,就斷不會讓皇帝搶了夏酈華的屍身。但若說這不是做戲,人怎可能死而複生?
能得出的結論隻能是夏酈華在裝神弄鬼。
她的目的是什麼?她死了對誰有好處?
單逍遙威嚴的目光從燭台移到秦衛身上,“夏康派出去的人呢?”
秦衛抱拳答道,“回王爺,那人帶了太子妃的親筆書信,離營地隻有一兩日的路程了”
“在夏康的人到之前,把書信謄寫來,如果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就不得輕舉妄動”
“是”秦衛答道。
呂豫撓撓頭,焦急爬上他的臉,“王爺,這夏酈華沒死,夏康怕是……”
“怕是什麼?”單逍遙抬眼,聲音既輕又冷“他想活,本王可以給他活路,他要死,難不成本王還攔著他?”
呂豫被單驍僥盯得兩臂起了雞皮疙瘩,不太舒坦地甩了甩胳膊。想來也是,營地裏全是黑旗軍,夏康還翻得出什麼花樣來?
三人齊齊行禮退下。
出了帳篷,呂豫呼出一口氣,“就這一兩天的事兒吧?”
秦衛點頭。夏康的人把信拿回來,那時,就是決定一切的時候了。
打,還是不打。
想到這,秦衛突然放緩了腳步,不打,要如何?
呂豫見秦衛落在後頭了,轉身詢問,眼睛瞟過低處的河邊,那裏傳來一陣陣撲騰的水聲。仔細一瞧,竟然是一頭白狼在戲水,一個猛紮,濺起一人高的水花,隻一下就叼著一隻活蹦亂跳的魚遊上了岸。
呂豫兩眼放光,高聲問道,“秦兄,那就是王妃的白狼?”他前幾日就聽士兵說過,王妃騎著一頭白狼趕到了營地。
秦衛緩過神來,順著呂豫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了,呂兄沒在王府見過?”
呂豫擺擺手,“稀奇,沒瞧見過這麼大的狼”
簡桐見呂豫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輕笑道“呂兄還是省了這心吧”
呂豫聞言嬉皮笑臉起來,“怎麼,我就瞅瞅,不跟它打不跟它打”
簡桐苦笑,此地無銀三百兩,還真沒想到這人竟然是想跟狼打架的。
秦衛拍了拍呂豫的肩膀,笑道,“瞅瞅也不行,快走吧”
呂豫腳趾用力抓了地,就是不挪地兒,“怎麼了這是,還看都不能看了?”
秦衛納悶,這人怎麼這麼不開竅呢,雪狼定是跟在王妃身邊兒的,雪狼在河邊,那王妃八九不離十也是在的了,怎麼能讓呂豫這老大粗去冒犯王妃。
呂豫這廝還在置氣呢,雲久傾從低崖下探出腦袋——呂豫的大嗓門她自然是聽到了。
“呂都司請吧”
秦衛沒想到王妃竟就在正下方,當下趕緊行禮,簡桐亦是。
呂豫愣了愣,一個飛身跳下,笑嘻嘻地向雲久傾行了禮。
“王妃還記得在下”
雲久傾笑道,“當然記得,還記得呂都司酒量過人,千杯不倒”
呂豫扯開了臉皮子,“王妃謬讚,謬讚”,兩隻眼睛四處瞟。
雲久傾被這幅樣子逗樂了,“呂都司,在你後邊兒呢”
呂豫聞言一轉身,果真一人高的大白狼就在他身後挺拔地站著,一動不動。他的腳邊還有七八條在石地上跳動的鮮魚。
說話間,秦衛和簡桐也跳了下來。
“王妃這是?”秦衛問道。
雲久傾一笑,“閑來無事來河邊坐坐,看雪狼竟然能捉到魚,就讓他多捉幾條烤著吃”
秦衛往後一看,雪狼身旁竟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抱著一大捆幹樹枝的男子,仔細看去,原來是止水。止水跟眼前三人並不存在等級關係,隻是朝較熟的秦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