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久傾清楚止水三人心中的不甘與自責,但歸根到底不是他們的錯,非得追究責任還不如追究她自己硬要留在地牢裏。
她笑著用極其肯定,不容拒絕的語氣道“快起來”。
三人沉默許久,淩風第一個站了起來,隨後是覓雨,最後是止水。
止水雙手抱拳,一臉的懊悔,他咬牙,用低沉的音調磨出幾個字“屬下失職”。
雲久傾本不願再在這件事上糾結,但看三人的臉色明顯還沒翻過這道坎,隻得沉聲道“你們叫我一聲主子,我相信你們的能力,你們卻妄自菲薄,就是對我的不信任。要是我們之間沒有信任,那我也用不著你們來保護,從今往後若還有人說這樣的話,有這樣的念頭,覺得自己沒有能力留在我身邊,那就痛痛快快地離開吧”
聞言,止水一急,立馬就要說什麼,卻被淩風搶了先。
“是!”他嘹亮的聲音在洞裏響起,雲久傾朝他笑了笑。淩風平日行事最是低調,話也最少,是這三人之中最冷靜的。
覓雨也立即答道“屬下願一生跟從主子”
雲久傾點頭,隨即看向止水,止水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因為止水是三人之中輕功最好的,起初雲久傾和雪狼去城郊時每次便都是止水跟著,後來習慣了,隻要出了驍王府,那都是止水的負責範圍,因此比起另外二人來相處時間更多。也使得如今他比覓雨淩風二人更難放過自己。雲久傾歎氣,按止水的性子,道理他自然是懂的,但也隻能在日後一次次的好表現之下他才能一點點抹去心裏的自責。
雲久傾轉移話題“你們來得很快”
止水打起精神回道“多虧了紅蓮在宮裏找到了屬下”說著從懷裏掏出縮成一圈的黑紅相間的細蛇。
紅蓮立即搖擺著身子向著雲久傾去了,雲久傾伸過手去,紅蓮沿著手腕向上爬,雲久傾輕聲道“也多虧了你”
止水接著道“紅蓮找到屬下時已快到正午,看到紅蓮屬下等才想起來可以讓雪狼靠氣味找到主子,於是便帶著雪狼悄悄回到了地牢,這才發現原來地牢房頂上有個暗門,暗門很小,我和覓雨進去,淩風和雪狼在地牢等著”
止水說著握緊了拳頭,他在心裏不斷地罵著自己,他搜找了地牢的每一個角落,獨獨沒想到房頂。
“順著暗道,我們抵達了冷宮,我們不敢耽擱,立馬開始搜查,終於發現了一間空屋有生活過的痕跡,但那時已經晚了……屬下等推測主子應該曾在那裏暫留過,在屋子裏沒有找到有用線索,隻得又花費不少時間,掩人耳目把雪狼一路帶到了冷宮,隨後便發現了出宮的密道,屬下等就一路跟著雪狼到了白雲觀,等到天黑了才接的主子”
止水說完窘迫地看了眼正趴在地上打盹兒的雪狼,要是沒有這頭狼,他們不可能這麼快找到主子,或許,根本不能。
雲久傾聽了,使勁摸了摸雪狼厚厚的毛發,以示表揚。
冷宮,四皇子。
太子,酈妃。
皇帝,夏康。
雲久傾沉默地思考著,四皇子有心要禁錮她的目的先不管,有句話他是說對了的——正處喪妻之痛中的太子是不會放過她的。
讓他抓到,就成了威脅驍僥的工具,不讓他抓,他也可以立馬傳些子虛烏有的消息給驍僥。驍僥不是傻瓜,不會輕易上當,但會立馬明白皇城出事了,她出事了。一旦單驍僥動身返程,皇帝就可以趁機往他身上加罪名。
仗可以打,但絕不是以這種由頭。
雲久傾左想右想,這兩條路都不能走。
當機立斷“你們兩天沒休息了,今晚好生休息”
覓雨聽出點名堂“主子不回王府嗎”
雲久傾搖搖頭,“天亮後以最快的速度,南下與王爺回合!要趕在所有由皇城出去的消息前!”
三人皆是一愣,隨後又齊聲答“是”。
主子的命令就是一切,他們從還是幾歲的孩童起就被教導這個鐵則。
雲久傾接著說“這一路隻能挑著山路走,帶著雪狼本身目標就大,況且再好的馬匹也趕不上雪狼的速度,所以”雲久傾稍作停頓,“我先行一步,止水和覓雨快馬加鞭趕上”
雲久傾將目光看向淩風“淩風,你留下來,王府還有人需要你保護”
淩風張了張嘴,最後還是答道“是!”
另外二人就沒這麼幹脆了,這次就連覓雨也覺得不妥,急切地道“主子,屬下等的使命就是保護主子,怎麼能讓主子獨自前往!”
雲久傾笑著搖搖頭,“別忘了我是跟著兩個高手一起上路”
說著拍了拍正充當靠墊的雪狼,再晃了晃纏著紅蓮的手腕。止水語塞,經過這次的事,他巴不得時刻盯著雲久傾,而現在卻……但他無法反駁,他清楚這是唯一的辦法。
要快,沒有什麼能快過雪狼。不管是人還是馬。
止水想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荷包遞上,那是雲久傾在白雲觀時往外扔的信物,止水就是靠著荷包確定雲久傾的所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