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焚風草原(上)(1 / 3)

焚風草原(上)

一、

2058.7.3;18:23:06

充斥著熱風的幹燥國度/【槍之國】

【焚風草原】

火紅色的草原,暈染著夕陽最後的金色,高空中鷹龍舒展開它那傲人的羽翼在霞雲下翱翔,俯瞰底下的本該無人荒涼原野。荒涼的土地長滿了沒過半腰的野草,偶有點綴著這片單調原野的也隻是幾棵幾近枯死的老樹,枝幹末端枯黃的葉片隨著湧來的熱浪而飄零落下,無論過多久都沒有新芽再冒的跡象。年輕的玩家在躬身前行,紅色的海洋淹沒了他們的身形,心底一邊慶幸著荒草可怕的長勢,卻又一邊埋怨著它成為了路途上最煩人的障礙物。不斷撥開的荒草留下了像是蠕蟲爬過泥地一樣的痕跡,高傲的鷹龍看在眼裏卻不屑去啄食那兩條肮髒的、緩慢挪動的蟲子,倒是那些健壯的馬兒更符合它的胃口,隻是它們背上的玩家讓它覺得棘手。不甘的鷹龍發出尖嘯,繼續盤旋等待著。

我不知道尖嘯的鷹龍是不是在這樣想著,更不擔心它會俯衝下來啄食我們,隻祈求馬背上的玩家沒有能和它溝通的方法,借此來獲得我們的行蹤。

身上裝備著必要的衣物,僅有的武器是小腿側的匕首,遊戲自開始到無數更新後的現在都沒有負重設定,這樣做的理由隻是移動方便,然而長時間的憋屈移動方式積累了相當多的疲勞值,‘身體’越來越沉重,哪怕是不真實的虛擬體也開始不聽使喚。是時候要休息一下了。我回頭看了一眼跟隨在身後的女生,烏黑的發頂正對著我,剩下的染成藻綠色的長發盤成發髻固定在腦後,我不得不說,為了不讓這顯眼的發色找來追獵獵人的注意正是我們躬著身子前進的理由之一。我原本是想提議休息來著,可回頭的瞬間便發現‘罪魁禍首’早就累趴在地上,而且是在老早之前的位置倒下,我隻好重新退回去。

【這發色很好看嗎?】我小心翼翼地盤坐起來,確保頭頂沒超過天然的掩體高度,朝著大字型累趴的女生問道,問出那個她回答過無數遍的問題。顯然,她的所有耐心都已經耗光了,作為回複是那根艱難抬起的中指……噢……是兩根,如果她是大猩猩的話,毫無疑問會慷慨地給出四根的,可沒有那隻大猩猩會穿裹胸加熱褲的,所以這是女生此時能給的最大的鄙視了。【告訴你可別死在這裏,要知道,我是不可能背你回去的。】

盤起藻綠色發髻的女生並不作聲,隻是簡單重展示著她充滿敵意的中指。雙手交疊然後墊著自己的額頭,壓抑著音量,大概也抿著嘴,在喉嚨低呐喊,嗚嗚的聲音從胳臂的小縫隙裏傳出來。

【想站著走路啊!我到底是給灌了什麼藥才會跟著過來受苦呀?】盤起藻綠色發髻的女生小聲低喃,兩腳丫憤憤地敲打著地麵,也不知道會不會疼。

【是啊,大概是被我灌了迷魂藥呢。】我扭了扭脖子,雙手支撐著上身,像是要倚靠到周圍的荒草上,而想說的話根本就沒經過腦子直接從嘴裏吐了出來。埋首在臂彎裏的女生簡單地哦的一聲應答,草叢隙間吹過的熱風好像更熱了,然後我隻好試圖找點別的事情給自己緩衝一下,抱著這樣想法的我,實際上表現得像是逃跑似的,冒出自己腦袋到草頂上查看周圍的情況。順著餘暉的方向看過去,那些努力搜捕我們的獵人們就像是火紅背景板上的小黑點,活著的,一直在移動,是在找食路上迷路的螞蟻嗎?盡責耐心,距離圍城過去才多長時間,卻已經在草原周邊蹲伏著我們,就像是前麵先鋒的工蟻老早前便種下記號,他們隻是循跡而來,根本不是清楚我們去向後才匆匆趕來的,不管是圍城的獵人還是草原內搜捕的獵人果然同一人人在安排。可是為什麼會知道我要過來焚風草原呢,我在裏麵買了架高達的事情應該沒人知道才是,還是說此時此刻全部大城市的野外地區都埋伏了狩獵團的獵人,而我們是恰巧遇見其中一支?想不到答案的我慢慢轉過身,看向接下去前進的方向,夕陽快要沉進地平線之下,而它的餘光依然耀目,視野被霞光充斥,透過指縫約莫估計是沒人的吧。正要催促某人起身趕路,回頭的瞬間眼角處有巨大的陰影升了起來,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存在著敵人,忽然出現的驊駒鼻哼聲沉重,攀上馬背的獵人仿佛感受到迎著光投來的視線,一回頭卻準確地落到我的臉上。也許是眼前接受的信息內容衝擊性太大導致腦子宕機了,我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向對方問好,同時添了句吃過晚飯沒。這話剛出口我就想往臉上給自己一巴掌,而不遠處的獵人似乎不比我少吃驚,連自己的本分都忘得七七八八,竟然真的點著頭,身體還老實巴交地打了個飽嗝,看來是真的在背地裏偷偷吃著買來的便當啊。我特意留意了衣服胸前的圖案,那個在城裏沒有空當細看,而在這迎著光艱難地辨認出來的工會徽章——在風中搖曳不止的櫻桃枝,一個熟悉得快要爛在肚子裏的狩獵團(公會)圖案,它的團長似乎跟我稱得上是個‘朋友’。如果麵前偷懶的獵人是單純的偷懶,和那些追逐我們的家夥不是一夥的話就好啦,可惜已經沒有了確認的機會了,就在我張嘴詢問的那一刻,赤紅色的植披下竄出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一抹藻綠色,女生身手矯健,輕鬆躍上比自己身高還要高連個頭的馬背,右手支撐起整個身體,在獵人反應過來之前左手倒執的彎刀便輕鬆劃過他的脖子。

隻有這種時候才覺得遊戲裏頭沒有濺血設定實在太好,先不說這種暴力因素容易被和諧成各種奇葩的要素,單單是血腥畫麵,配上一米六五的妹子也已經顯得毫無美感。

至少絲毫不懂暴力美學的我對此沒興趣。

隨著獵人死亡,他的戰馬也不能維持實體化,夏榮,那個不知不覺間溜過去背襲獵人的女生的身影重新被荒野所掩蓋起來,隻是從她殺掉獵人的瞬間所有隱藏便沒有了實際的意義,認真指揮的負責人估計已經通過隊員的死亡信息猜測到我們的基本位置了。

事實也正如我預料的,分布在赤紅色原野的黑色小點們開始有目標性的運動起來,從各自的方向靠近,為我倆人專屬的封鎖線正一點一點的成型,意識到現狀的夏榮索性像我一樣站立著跑了過來。

【發現我們了?】夏榮並沒有相關的認識,瞪著的小眼神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

我沒有任何責備的打算,嘛……也許更沒時間,召出坐騎的同時,踢踏的騎乘音效漸漸傳了過來。我心裏默數著時間,可他們行動速度遠比想象的還要迅速,看來對方很上心嘛,平時做團體任務可很少會有這麼積極的狩獵團成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