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葉家後山。
少年穿著一身灰色粗布衣裳,兩隻袖子高高卷起,露出半截黝黑的手臂,因為過度用力的緣故,青筋根根凸起,汗水狂滴,可他仿若未察,依然拚盡全力想去抬起那把普通的斧子,努力的多劈幾擔柴,因為隻有這樣,他才可以多吃半碗飯。
可他已經劈了三個小時了,早已經累的像條死狗一般,哪裏還有力氣舉起那把笨重的斧頭?
隻聽“咣當”一聲,斧子應聲落下,少年一個踉蹌,險而又險的躲過一劫,看著距離腳趾僅僅一毫米的斧子,他有些慶幸,看來老天待自己還是很好的,否則這個時候自己的腳趾頭說不得就要斷了。
他喘了口氣,努力的平複一下激蕩的心情,想要休息半晌,勞逸結合嘛,這樣的話劈柴的效率說不定會變高。
“吱吱!”
一隻白色的小鼠探頭探腦的從破敗小屋裏一路小跑了過來,很快便到了正在休息的少年身前,露出兩顆白的發亮的牙齒狠狠地咬在他的褲子上,扯個不停。
少年看著這一幕,哭笑不得,急忙伸手將小鼠柃起,一邊擺弄著它僅剩的一根胡須,一邊笑著說道:“咱哥倆好歹也算是同病相憐了,都是最可憐的家夥,互相傷害?何苦來哉!”
說完,他也不管小鼠能不能聽懂他的話,微微用力一甩,將小鼠扔在了不遠處的草堆裏,吐了口吐沫在掌心,狠狠地擦了擦手,一把柃起斧子,又開始了一天的勞累生活。
說來也怪,每一次小鼠都會在少年休息的時候才過來騷擾一番,而一旦他開始勞作,便遠遠的蹲在一邊,有模有樣的看著,時不時的發出“吱吱”的聲響,搞得很像領導視察似的。
少年名叫葉煩,是葉家支脈的一名少爺,身份原本也還湊合,可如今卻隻能在這後山守著一棟茅草屋,幹著雜役一般的粗活。
他劈柴的時候很專注,因為他很怕麻煩,本來一斧子就可以解決掉的事情為什麼非要來第二斧子?所以,他劈柴很慢,但很準,如果將木柴重新拚湊成原狀便會驚奇的發現,這一斧子劈出來的痕跡筆直無比,沒有任何偏差,毫不拖泥帶水,幹淨利落至極,頗有砍柴大家風範,可惜不頂用,既不能賣錢,也不能讓自己溫飽。
到了晚飯時間,葉煩照常來到雜役們吃飯的地方,手裏端著兩碗飯,上麵象征性的放著兩根綠油油的大青菜,沒有半點油水,比起其他雜役也差了太多,起碼其他人碗裏還有塊肥的流油的大肉片吧?
“看,就是這家夥,當初葉家的‘天才’,如今的雜役……嘿嘿嘿。”一名老雜役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指著葉煩對新來的幾名雜役譏諷道。
“原來他就是葉煩啊,真是自不量力,以為自己有點修煉天賦就可以挑釁主脈的威嚴,真真是不知所謂!”
“還別說,這也怪不得他,誰讓人家把自己當回事了呢?”
葉煩原本對這些話還很生氣,可時間久了,臉皮自然而然變得極厚,隻要不是涉及自己底線的,就像是安裝了自動過濾機一樣將這些垃圾話自動過濾。
他尤自慢慢的吃著飯,飯很白很白,也很麵,仿佛在水裏麵泡過一般,難吃至極。可他吃的很平靜,也很認真,每一次咀嚼都很用力,待米飯嚼碎之後,才“咕咚”一聲含著口水咽進肚子裏,然後才用筷子沾一下青菜上麵的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