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櫻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梁飛翔像是潑了一盆冷水,突然清醒過來。
“嗬,為了她,為了她——”
“為什麼她總是傷害我身邊的人!”
梁飛翔驚愕地望著模糊的慕容櫻。
“她究竟是一個神話,她還要傷害多少個人?”
梁飛翔突然憤怒起來。
“請你不要這樣說她,不然——”
慕容櫻啜泣了一聲,一行眼淚滑過臉頰。
“你和哥哥一樣,雖然明明知道是她的錯,可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願意責備他。難道你們就這麼願意讓她傷害自己嗎?”
“她——”梁飛翔含在嘴邊嘲諷地呢喃。他臉上曾經的陽光氣息早已經隨著酒精的麻痹蕩然無存。她臉上的憂傷正在一點一滴的傾噬著他,他的陽光氣息正在一點一滴的給消磨殆盡。
“你變了!哥哥也變了!”
慕容櫻悲傷地凝望著遠處灰暗的草坪,她的臉容突然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
“哥哥可以為她付出一切,為她參加他厭惡的人群,為她守在身後支開所有想靠近她的人,為她觸碰他不喜歡的酒精。和你一樣,他的神情總是模糊的難以辨清。甚至,她已經忘記了我還是她的妹妹。她曾經說過,我也是他最愛的人。”
梁飛翔怔了怔,默不作聲。他瞥見慕容櫻的臉上有眼淚的痕跡。
“我不希望你和哥哥一樣,不希望再有人為她傷心難過,特別是你。我希望你能像往常一樣畫畫,隻有你才能看懂我的畫。隻有你,臉上才有那樣一束陽關般燦爛的微笑。”
慕容櫻正視著梁飛翔的眼睛,她的臉容一如既往的溫柔,有著一種精致的美麗。
“謝謝你。”
梁飛翔突然認真起來,像是已經完完全全清醒過來,雖然額頭還有一絲隱隱的痛楚。
慕容櫻慧心一笑:“那你要怎麼報答我?”
梁飛翔望著慕容櫻頑皮的笑臉,撇嘴一笑:“好,我會報答你。”
“報答,你們男生從來說話不算數。”
慕容櫻站起身子,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梁飛翔。
梁飛翔信手一拉,慕容櫻又跌倒在他的身邊。
“我答應你,去參加繪畫比賽。”
慕容櫻怔了怔。她用詫異的眼神望著他。從他的臉上,雖然月光下有些灰暗,但是她發現他的麵容已經失去了酒精的麻痹。他臉上的憂傷一層層的褪去,重新恢複了往日陽光燦爛的氣息。他的嘴角蕩開一絲絲的微笑,映在她的眼眸裏,夜間的月光,從未有過的溫暖,照在她的身上,沁入她的心扉。
“你真的要去。”
梁飛翔點了點頭。
“是因為她的——緣故。”
梁飛翔的眼神霎時又愣住了。一絲絲的憂傷在她的臉上若隱若現。
“不是。我是為了自己。”梁飛翔沉聲道。
“那我希望你的畫裏可以看見你的影子。”
梁飛翔閉起了眼睛。他想到阿爸說過的話,他想要畫下眼前美好的東西。可是,猛然間,他那雙眼睛像是噩夢悚醒一般,他不願承認眼中的景象,他在慕容櫻麵前痛苦的掙紮,每一寸肌膚都是急促難安。就連他最信任的阿爸也欺騙了他,他驚恐地想起剛剛閃動在腦海裏的景象,景象裏,滿是他刺痛錐心的心殤。
慕容櫻把手心放到了他的手背上,她靜靜地坐在他的身旁。她默不作聲,她知道,他的世界隻有他才能夠自由的進出。他的門檻隻有他的雙手才是最好的鑰匙。他曾經為她敞過一次門,受過傷後,她要想邁進他的門,必須等待他的修複。而她,隻是靜靜地,溫柔地坐在他的身旁,用她的手心去撫平他的創傷。
冷月無聲,夜色不眠。一束月光被晚風輕輕地撥弄成一件褪色的大衣。披在月光下,兩副相依的身體。凝滯夜間冰冷的氣溫,卻冰凍了望風嗚咽的聲音。吹過婆娑的枝幹,發出細細的,沙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