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凝走進南書房,向康熙行禮。恭恭敬敬又優雅得體,一天的錘煉倒也不失成效。
“微臣湯若望久聞和凝郡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天生麗質,落落大方,舉動生態,周身圍繞冰雪靈氣!”湯若望行禮後誠懇的說道。
這老外用起成語倒是爐火純青了,不愧這麼多年的耳濡目染,拋開相貌來說儼然一副學儒風範,和凝暗自佩服“監正大人說笑了,和凝隻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功薄蟬翼,不值一提。監正大人才真的是威名遠揚,所謂天資卓絕,博古通今,學貫中西,說的便是大人您呐!”
康熙止住這兩個人一來一往的寒暄,用對和凝少有的正色說道“朕與湯若望有正事要議,你到底有什麼事急著要見朕?”言下之意,平常你怎麼胡鬧,我都可以寵著你的嬌縱,但是在國事麵前我不能由著你的任性,這是一個帝王的準則。而且康熙一想到剛才湯若望要和她探討西學的事,便不禁擔心,怕最終紙包不住火,她一下子露了餡。可氣的是某人身處危境而不自知。
“皇上您怎麼知道和凝說的並非正事呢?”和凝嘟著嘴一臉委屈。
康熙星眸微盍,直視她的眼睛,表示裝可憐這一招已經司空見慣,故弄玄虛什麼的也能省則省吧“哦?所以……你是有什麼正事?”寒光更盛,你最好真的有正事,否則,就乖乖接受我的懲罰。
和凝看著他邪魅的嘴角,頓時感覺不寒而栗,他說的懲罰一定不一般。片刻擔憂過後,她定定心弦,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不足畏懼,而且她是有備而來,哪有受罰之說。她清清嗓子“雖然我剛才所言都是褒揚之詞,但卻無半分奉承之意,我是真的很欽佩湯若望大人的學識,對大人的著作都有所研讀,尤其對《火攻挈要》一書格外用了些心思。所以我有一些拙見,對火器、洋炮的改良應該有所裨益,經過改良之後的火器與洋炮威力應該會大大提升。”
她一番話說完,康熙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會改良火器?”別扯了好嗎?
“皇上您別忘了,‘遊學西洋’可不是白學的!”和凝一臉得意。好歹我也是穆浩文的女兒,多少高精尖的現代化武器出自她老爸之手,虎父無犬女,她穆和凝超群的智慧和過人的創造力儼然是穆浩文的接班人,別說一個小小的火銃,你去看看她的實驗室鎖了一櫃子的傑作,最次的的也是個GLOCK18。當初被老穆發現的時候,人家特牛氣的一拍胸脯“別說是這些小玩意,隻要你給我材料,航空導彈我都能給你造出來。老爸,你就等著下崗吧!”氣的老穆同誌鎖上了這個“暴力分子”的實驗室,帶著鑰匙就去工作了,留下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後隻得溜門撬鎖。
康熙沒想到她用“遊學西洋”來噎他,一時間眼神變得陰鶩。“遊學西洋”隻是一個幌子,他們幾個都知道的,她哪來這個本事,她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三個人一個怒火中燒,一個不以為意,另一個卻興奮地絲毫未感覺到這兩個之間的詭異氣氛,高興得無以複加“剛才皇上找老臣商量的便是鑄造火炮之事。老臣還在想,經過鼇拜一黨的殘害,臣的好友,徒弟與義子均未得幸免,無人能與臣共同進行這鑄炮之事。不知可委屈郡主幫忙。”
“朱光顯大人們的遭遇我也有耳聞,還望大人您不要過分哀痛,如若我能對西法鑄炮之事有所幫助,我當然是樂意之至!”說完看向康熙,笑著詢問他的意思,湯若望也等著他發話。
康熙頭一回知道他曾經喜歡的笑容也可以明亮的這樣刺眼。他攥緊雙拳,指尖戳痛著手心。她一向如此聰明不是嗎?隻不過他未能逆料有一天這慧黠的鋒芒也會銳利的刺向自己,挑戰自己的威嚴,而且他還不得不屈服“從明天起你們共同執辦改良火炮之事,還望你們能盡心盡力早日完工!”他看著和凝的笑臉,聽著她口口聲聲說著不負皇上厚望,然後無奈的轉身,閉上了雙眼,讓湯若望先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