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院落裏,易水寒手舉酒壺,一頭銀發在風中狂亂。怎樣的心痛,是連說都說不出口的?他又想起了那日憶南決然的跳入火坑,他就在旁邊,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胸口像是有塊巨石,讓他壓抑的發狂。
“師兄,師兄……”尚關甜在一旁擔憂的喊著,師兄怕是又魔怔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為什麼當初明明想要一輩子守護憶南的,如今卻變成這樣。他不會愛任何人,若果非要有一個人,那隻能是憶南,可是夏清涼……想到這裏,他就恨不得殺了她,也殺了自己。他不允許自己的心背叛憶南,更不允許自己的身背叛憶南。當初他在劉府的時候,因為妹妹的去世,飲酒致醉,是夏清涼扮作了憶南的樣子勾引自己。他內心悲痛,加上酒醉,什麼也不記得了。
醒來的時候看到夏清涼躺在身邊,他的憤怒加上對妹妹去世的憤怒,使他狠狠羞辱了夏清涼一番。本來以為此事告一段落,卻沒想到夏清涼會去風音客棧,雖然不知她做了什麼,但當時梁雲愁與憶南反目是在那裏。
還有一件他沒能來及告訴憶南的事,當時在梁府暗室,梁千秋是被劉馨雨派人暗殺的,而東方雪兒的屍體卻是被夏清涼偷走的。雖然他不知夏清涼這麼做的目的,但是她的行為害了憶南,這是毋庸置疑的。
至於今天看到的那個叫夏子寧的男孩,他不認識,也沒見過。夏清涼與他無關,那個孩子也與他無關。這本來就是對憶南的一種背叛,他不允許自己再犯。
啪的一聲,酒壺落地,他轉過身,任由麵前紛亂的發,衝著站在一旁的尚關甜自嘲一笑,“是不是覺得我不配當蜀山的掌門?”
尚關甜眸光一痛,“師兄你這是何苦,憶南她不在了,你這樣有什麼用呢?”
易水寒緊了緊拳頭,一拳砸在一旁的樹上,眼中有些狠厲,“在我的心中,她就是永遠活著的。”
說著他又向門外望去,“蜀山有了然師兄和你,要我這個掛名的掌門何用?”他已無心管理蜀山的事,生無可戀。活著也許隻是種本能吧。
尚關甜咬了咬牙,還是決定告訴他,“你知道江憶南和梁雲愁有個孩子嗎?”
易水寒眉心一皺,“他們之間……”想了想,複又鬆開握緊的拳頭,“你和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若你想要勸我不要執著,還是算了,因為這不是我所能控製的。”
尚關甜一聲冷笑,即使知道她有過孩子,也不在乎嗎?其實還是在意的吧,他剛剛皺起的眉頭可是落入她的眼。也許讓師兄見見那個孩子也好,那個孩子長得和憶南小時候真像啊。
“今早,我和了然師兄在處理報名名單的時候,看到一個叫梁念江的小女孩,由於長得太像憶南,所以留意了下。”尚關甜見易水寒已經平靜下來,心中的擔憂也減輕幾分。
或許,那個女孩能夠拯救易水寒千瘡百孔的心吧。
三天後,報名的時間截止,凡事被錄取的孩子,都要在家長的陪同下來蜀山拜師。
夏子寧沒想到自己竟也被錄取了,他本來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在北國他的舅舅夏何是大都督,母親夏清涼如今臥居閨中,整日以淚洗麵。他的舅舅有幾房妾室,時不時的會去譏諷夏清涼幾句。他恨自己年幼,保護不了母親,母親口中那個叫易水寒的男子,是他的爹爹,可是易水寒顯然不願認他。他不能告訴母親自己去蜀山的事,更不能告訴舅舅自己要去找易水寒,因為舅舅討厭他們整個蜀山。
但是他還是想去蜀山的,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讓易水寒去看看母親,哪怕看一眼也好,這些年,母親日益憔悴了。
這日東方扶桑來找他,他其實與他並不熟,隻知道這位昏迷了整整六年的人是北國的少主,他們不住在一個宮殿中,見麵的機會也少。原來東方扶桑是聽說了夏子寧要逃出北國,玩心大起,也想出去看看。這北國畢竟太冷,他不是很喜歡。
可惜東方一霸和東方騫都不允許他出宮殿,整日待在房中,他會被逼瘋的。今日好不容易碰到東方一霸去會別國官客,他便溜了出來。知道他們是誌同道合後,東方扶桑激動的握住夏子寧的手,“叔叔就作為你的家長,帶你去蜀山拜師怎麼樣?”
夏子寧愣愣的盯著一臉邪笑的東方扶桑,皺了皺眉,“舅舅騙我,他說少主是多麼穩重的人,今日一見,不過如此。”
額,東方扶桑滿頭黑線,算了,為了去玩他豁出去了,“那都是裝的,我其實很喜歡玩。”
就這樣,他們一同從北國溜了出來。夏子寧熟悉周圍的地形,一路直奔蜀山。
這邊已經三天沒見念江的梁雲愁坐不住了,往日裏念江雖然調皮,跑出去都會回來的。而且他相信以她的聰明,不會迷路,何況還有若初陪著。可是現在他們竟然失蹤了三天,這讓他不得不重視,派來暗衛一去探查才知那丫頭竟然去了蜀山。右眼皮狂跳著,以易水寒對他惱恨的程度,若他知道念江的身份……不行,他得在易水寒認出之前,帶回念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