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蘭點點頭,心裏卻藏著一句話。
假如聖堂失敗了呢?
他能聯想至此源於那次前往總督府馬車上與接待使者安斯艾爾的交談。
因為他想起了一個早已淡忘的“人”。
艾德琳娜,又或者加爾博得。
如今的亡靈可是當年加爾博得在諸神黃昏中製造出來的產物,試想它們的造物主站出來振臂一揮,這些亡靈是否會唯命是從?即便亡靈選擇抗拒,難道加爾博得沒有其他後手?畢竟這是祂親手製造的戰爭工具,難免會留下什麼控製手段。
夏蘭早有猜測,希瑟帝國會違背原來的曆史進程提前掀起征服埃爾德蘭的全麵戰爭,背後絕對有加爾博得的身影,甚者德羅希琴之變都可能是對方蓄謀已久的行為。
隻是這些年他一直都未曾聽過關於祂的風聲,隱藏得可謂滴水不漏,愈是如此,愈是容易令人深思。
祂在想什麼?祂在幹什麼?
然而,這些問題還輪不到他這個層次的人關心,因為關心得再多都無濟於事。
……
……
日子在平淡中一天一天過去,岬角海岸的碼頭依舊在有條不紊建設之中,按照預計的工程進度,最遲在寒冬降臨前便能竣工使用。而山麓下的傳送法陣早在月初就搭建完成,如今負責運轉法陣的一幫術士正沒日沒夜地在精確計算著空間坐標與各方麵的測試工作。
除卻必要的巡查監督外,夏蘭的時間基本都相當寬鬆,偶爾他還會前往蒙特列斯放鬆一下,聽聽帕西法爾的監視彙報,打探下戰爭目前的形勢。
當第一番隊在愛坦因王國率先布下傳送法陣,聖堂重獲久違的人力物資增援後迅速穩定住加達維亞防線岌岌可危的態勢,同時派人協同各國聯軍在巴拉德封堵住了希瑟帝國西征的腳步,總體上看,接連不斷的好休息下聖堂陣營逐漸呈現出欣欣向榮的景象。
而在夏風海峽以西,蘇格羅亡靈徹底侵占米納斯與布蘭德爾,兵鋒直指苟延殘喘的西西尼亞與愛斯達克商貿城邦,可惜這塊埃爾德蘭大陸人眼裏的蠻夷之地始終都被人無意忽略。。
“最近希瑟帝國的動靜愈發令人感到詭異了。”
蒙特列斯一間僻靜的小酒館裏,夏蘭與帕西法爾坐在角落竊竊私議道。
“希瑟帝國近期針對聖堂遍布各國的法陣節點襲擊都草草收場,絲毫看不出希瑟帝國的重視態度,其中我屬的第七番隊,愛斯達克商貿城邦的第十二番隊,科爾基斯的第十番隊都尚未遭到攻擊,實在是過於蹊蹺了。”
“即便我們都知道希瑟帝國必有陰謀,偏偏我們卻無從猜測。”帕西法爾抿了一口酒道。“當然也可能這是希瑟帝國的一個試探。”
“試探方式太愚蠢了。”夏蘭搖搖頭道。“這樣的行為簡直是在提示聖堂必須增強警戒力量麼。”
“靜觀其變吧,反正最該頭疼的是聖堂高層而不是我們。。”
帕西法爾語氣淡漠道,似乎深受赫瑞絲的影響,他對聖堂向來欠缺好感,不同於貝蘭特在任何事情上都會保持著理性客觀的態度。
“但是希瑟帝國任何可能的舉動都會影響到我們這次任務的成敗,你別忘了,我會來蒙特列斯很大程度上是聖堂給予我將功補過的機會,一旦任務失敗勢必會降低我在聖堂高層的評價與地位!”夏蘭重重敲了兩下桌子,平靜的言語裏透著淡淡的不滿。
“我會認真履行自己的職責,這點你大可放心。”帕西法爾沉默片刻突然站了起身。“一旦有情況發現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沒走多遠,他頓了頓腳步。
“然而你也別忘了,你能有今日的地位全賴我們的幫助,切勿自我膨脹了。”
說完這句,帕西法爾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酒館。
他在警告我?這是他的意思?亦或者是赫瑞絲的意思?
望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夏蘭半眯起眼,不自覺地玩弄起手裏的酒杯。
他承認自己剛才說話有些失禮,可他因何會流露出敵意?
思來想去,夏蘭決定不再糾結,大局當前,他必須摒棄彼此潛在的矛盾才能應付將來難以預料的變故。
這時候他才懷念起合作愉快的貝蘭特,假設對方還在,根本不會發生方才不歡而散的事情,果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
掐著指頭計算時間,再有兩三月,該來的終究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