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之年夏,流風月七,天氣晴朗。
從托利亞回到路易港差不多有十天了,而船上的小夥子們每天都依然在外麵縱情玩樂,仿佛渾身都有發泄不完的精力,這很正常,畢竟任誰在茫茫大海上漂泊了數周的時間都會憋壞的,何況還是一群年輕力壯的男人。
可我不行,因為身為船長的我總要忙碌許多事情,船舶維護,淡水糧食補給,周旋那些嘴臉醜陋的港務官員,接洽新的商貿生意等等,當然,我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老了!
每天享用完午餐,隻要天氣不錯,我都會悠閑地躺在甲板的搖椅上午睡一會兒,耳邊聆聽著海鷗飛翔的鳴叫,悠揚的號角,嘈雜的人聲,然後在微笑中沉入夢鄉。
我喜歡這樣安逸的享受,從一個甲板都清潔不好的水手努力奮鬥到現在的位置,我已經經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不經意間,時間總是過得好快,閑下來時細細回想,仿佛昨日的事情依舊發生在眼前,常說年紀大了便越喜歡懷舊,但我卻不同意這個說法,人一空了,腦子裏就喜歡胡思亂想,懷念隻是其中一種,和年齡並無多大關係,嗯,是的,我就是這樣認為的!
這些年我積攢了不少錢財,可惜全部都被我用來購買了這艘船,說起來,這還是老船長特別優惠賣給我的,尋常人若想買的話恐怕要花上一筆不菲的價錢,雖然它看來又老又舊,但是千萬別小看它的厲害,曾經的狂風惡浪都沒有讓它傾覆沉沒,足以可見它的堅固牢靠!
聽說老船長最近搬去了馬格尼度,或許將來有時間可以去探望他一下,不知道困擾了他多年的腿疾好了沒有。
作為奧克號的船長已經有五個年頭了,當年購買這艘船的錢我早已經賺了回來,甚至還在恩格裏購置了一套田莊,我打算再幹些年,等我賺夠了下半生的錢財後便不打算繼續在海上漂泊了,我想有個家,一個真正安穩幸福的家庭。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我年輕的時候娶過一個妻子,可惜某天在我航海回來的時候,她和別的男人跑了,那個賤人不僅卷走了我所有的錢,甚至還帶走了我最心愛的狗!從那時候我認清了一個現實,除非真正死心塌地愛你的女人,否則她是不會一直苦苦等候在外連續漂泊數月才回家的你。
女人而已,我不在乎,隻要口袋有錢,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所以我開始不再去抱有娶妻的想法,全心投入了我的海上事業裏,或許正是這件事情才造就了現在的我!
至於當年那個跟著情夫拋棄我的女人,兩年前我回到家鄉的時候見過她一次,讓人難以置信的是曾經容貌秀麗,身材曼妙的她竟然比水桶還要粗壯,交談中滿嘴粗言穢語,如果不是友人鄭重其事的告知,我真的不敢相信她會變成這個樣子。
友人說,她和情夫跑了沒幾年,結果情夫便找上另外的女人拋棄她了,如同她當年對我一樣,後來,她在酒館裏當了幾年的娼妓,最後嫁給了一個老實忠厚的裁縫。
對此我隻能感慨一下人世的無常。
在我午睡入夢沒多久,突然有一個不速之客打攪了我的安寧,你知道的,當你最喜歡最享受的事情讓人粗暴打斷的時候,心情絕對會異常的生氣暴躁!
然而,在我的情緒將要爆發的時候,我一下子怔愣住了。
因為有一柄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用劍威脅我的不速之客是個看起來相當年輕英俊的男人,我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極度不尋常的危險氣息,比起我遇到過的所有海盜都要危險!
這個年輕人自稱夏蘭,他找上我的原因是想和我做一筆交易。
我不知道他從哪裏變出了一堆閃閃發光的金幣,像座小山一樣似的堆滿了我身前的甲板,我屈服了!是的!在偉大的金幣麵前我屈服了!
年輕人的交易內容很簡單,他想乘船穿越夏風海峽前往對麵的大陸,並且要求隻有一點,我們無時無刻都要做好啟程離港的工作,無論過程裏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能違反,否則,他會殺死包括我在內的船上所有人,當然,我的報酬便是腳下那堆令人怦然心動的金幣。
我可以理解年輕人的謹慎,畢竟我遇見過不少海盜都會運用相似的威脅手法,隻不過,海盜可不會像這個年輕人一樣出手闊綽。
我雖然不清楚年輕人為何提出這種交易要求,但是每個人都有秘密,看在金幣的份上,我同意了年輕人的交易,說我膽大也好,要錢不要命也罷,凡是出來海上冒險打拚不都是如此嗎?大海可不像陸地,反複無常的大海處處充滿著危機,稍有不幸,一次風暴便會造成船毀人亡的下場,要不是看在海上貿易酬勞豐厚,誰會拚死拚活的往海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