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李旭立刻拉起孫晴,走上反向的走廊,在走廊盡頭推開一道柵欄門,麵前已是學生公寓的圍牆,中間有一片空地,牆壁上牽著一排排鐵絲,掛滿了晾曬的床單和被子。

穿過床被區來到牆下,李旭鬆手放開孫晴,神情複雜的道:“為什麼又要跑?”

“我……我……我不能被抓的!”孫晴用手抹著眼淚。

“你在幫牛濤販毒嗎?”李旭語出驚人。

“啊?”孫晴吃驚的往後退步,剛要轉身,卻已被李旭扣住手腕,毫不費力的扯回身前。

“老實說,我根本不想摻乎這種事情!”李旭冷冷的盯著少女道:“隻要把你往風紀組或者學生會一交,我就可以全身而退,說不定還會因為英勇協助校方而受到嘉獎,結果你一定會被學校開除,而你家鄉的朋友,也再不可能有機會摸上電腦,似乎你曾經說過,你是那裏唯一的大學生吧!”

“不要,不要!”孫晴的眼中露出恐懼,身體不安分的掙紮著,李旭隻好伸出另一隻手摟緊少女的腰肢,繼續冷酷的說道:“沒有辦法,山裏人就是山裏人,老老實實的種地開荒才是王道,學什麼城裏人玩電腦,像你這種老抱著不切實際幻想的女孩,每年不知有多少被出口到東南亞,然後帶著一身傷痕客死異鄉!”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少女的意誌終於崩潰,一頭紮在李旭的懷中,濕熱的感覺迅速在李旭胸前擴展,不用去嚐,李旭就知道那滋味絕不會甜蜜。

“好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旭輕撫著少女仍然濕潤的長發,喃喃輕語。

“我……我需要錢呀!”少女的眼淚流量瞬間增大。

“這個……相信很多人都需要,你可以說重點嗎?”李旭無奈的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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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杜曉蕾正在學生公寓外麵,獨自麵對著一群不速之客。

又是那群穿黑校服的學生,在杜曉蕾漫無目的的追出五十米後,悄悄的從後麵將她包圍住,由於地處山頂的關係,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如果想要返回公寓向保安人員求救,那麼還不如直接將這群人打倒,而對於第二個選擇,杜曉蕾卻有著非同一般的自信。

輕輕活動著手腕和脖子,杜曉蕾步履穩定的向黑校服們走去,被女人輕視的感覺,顯然激起黑校服們的怒意,一個個捏緊了拳頭,放出自己強者的氣勢,雖然之前被保安毆打的傷痕,還鼻青眼腫的掛在臉上,但在人數上的優勢,並不妨礙他們良好的自我感覺。

第一個黑校服動了,口中發出嗬嗬的聲響,雙臂大張的撲了過來,或許是想給女孩一個大力熊抱吧,但顯然他並不適合女孩的審美觀,雙手擺出陰陽把的架勢,在與黑校服接觸的同時,陰陽一換,已將黑校服的一隻手反拗在背後,隨之身體轉了個半圈,黑校服身不由己的便被拖倒在地,隨著喀嚓一聲,阻止了其餘人衝過來的腳步,女孩半蹲的身形微微站起,地上的黑校服打了個滾,抓住自己已經變形的手肘,張大了嘴,連聲音都驚恐的發不出來了。

“啊,太極拳?”一名還站著的黑校服貌似很懂行的道。

“不懂,不要亂講!”女孩不屑的撇了撇嘴,雙手繼續擺出陰陽把的架式,輕蔑的搖著手指:“這是正宗的花郎道關節技,同時免費告訴你們一下,我可是經過國際跆拳道總會認可的黑帶七段!”

花郎道,流傳於朝鮮半島的古典武術,現代跆拳道的淵蔽,而所謂跆拳道黑帶七段,騰空連踢5個目標,後空翻踢碎2米高處的蘋果,掌劈9塊木板……用某年輕男子的話來說:“徒手殺人都可以了!”

“外國功夫?”抱著外來和尚會念經的信條,黑校服們不禁有些膽怯,彼此望了一眼,一名身材最粗壯的男生被推了出來。

“在下螳螂門王……啊呀!”

一句話還沒說完,王啊呀同學已經被“重斧”斬倒在杜曉蕾的腳下,麵對著杜曉蕾冷咧的目光逐一掃視,黑校服們麵色蒼白,下意識的往後退步,杜曉蕾直接越過地上的王啊呀,緩緩向對麵的人群走去。

“還有誰想上?”杜曉蕾在氣勢已經牢牢把住上風,一名看似嬌弱的女孩往前走,一大群強壯的男子漢卻不由自主的後退,如果有旁觀者在場,一定會覺得這個情景很怪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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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豔有一個個人網頁,人氣一直不高,於是我幫她做了些FLASH動畫,還幫她建設了一個附加論壇,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他和牛濤利用論壇交易毒品!”

孫晴蹲在圍牆下麵,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話,李旭站在旁邊靜靜的聽著。

“……我本來想警告他們不要再做,可馬豔卻逼我還錢,還說還不出錢,就要拿借條到教導處告我,我沒有辦法,隻好被他們拉下水,出麵替他們送貨和收錢,後來保安處來找我,我知道一定是事情被他們發現了,我怕的厲害,所以就逃跑,想不到學姐卻告訴我,馬豔……馬豔……竟然死了……”

說著話少女又抱住頭痛苦失聲,李旭皺了皺眉:“那麼成教區的那些人又是怎麼回事?”

“成教區的黑龍是大客戶!”孫晴又擦了一下淚水,神色稍微平靜了一些:“牛濤手上暫時沒有貨,卻讓我收了人家二十萬,三天前馬豔突然把網頁關閉,然後就出事了!”

“黑龍的錢呢?”

“在牛濤那裏,我一分都沒有拿!”孫晴茫然望著天空,仿佛輕鬆了許多。

李旭黯然歎息,神色有些不忍的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在法律上,你協同販毒的罪名隻怕是逃不掉了,或許向學生會自動坦白,處罰會輕一點吧!”

“能讓我先去看看馬豔嗎?”孫晴露出懇求的目光。

“死人有什麼好看的,而且她還逼迫你販毒呢!”李旭疑惑的道。

“我家裏很窮,在校內一直受人歧視,除了學長以外,隻有馬豔算是我的朋友!”孫晴語氣幽幽的道:“雖然我也恨她,但是沒有她的那筆錢,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中學時的老師得了肺癌,一個月前倒在了講台上,被大夥送進醫院,可是沒有錢動手術,我是那裏唯一的大學生,他們寫信來想問我有沒有辦法,老師在山裏工作了三十年,每個月隻有二十塊錢的工資,大部分錢都花在省城的書店,白天騎著自行車,跑四十裏路買回電腦書,晚上就點著煤油燈給自己上課,等他學會了,然後就教我們,如果不是老師用粉筆在黑板上一筆一筆的繪畫,我根本不知道電腦是什麼樣子……”

李旭抬起頭,望著天空中的白雲,一言不發的聽著少女的講述。

“……就這樣長年累月的使用著身體,老師經常在課堂上咳血,在我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老師高興的拿出所有積蓄,請我們全班同學到省城唯一的網吧裏打電腦,我們玩得太高興了,不覺就超過了時間,網吧老板非要我們加錢,老師沒有辦法,隻好跪在網吧外麵向路人乞討,一毛,兩毛……一直跪到晚上,天很冷,老師不斷的咳嗽,身體發抖,臉色蒼白,我們都嚇壞了,他還笑眯眯的安慰我們說不要緊……不要緊……”

少女抱著雙膝開始泣不成聲:“幸好馬豔肯借我錢,一萬塊……為了這一萬塊,哪怕賣身我也要借呀……而且牛濤一直對我不懷好意,都是馬豔在中間攔著,我跟她打架也好,鬥氣也好,該分給我的錢她一分也沒有少過,我真的……真的很感激她……”

“傻瓜!”李旭蹲下身來,摸著孫晴的頭頂:“你知不知道他們是在利用你,萬一出了事,你就是最好的替死鬼!”

“學長!”孫晴伸出手緊緊抱住李旭,似乎將男子的胸膛當成了避風港灣,李旭歎了口氣,卻沒有躲開。

“好吧,我帶你去看馬豔,不過在那之後,你要向曉蕾自首!”李旭認真的道。

“恩!”少女軟弱的點著頭。